花布店的老板娘特别喜欢看电视,店里的明星海报比花布颜色都多,想了一会儿,跟他说穆瑾初应该是退圈了,这两年都没见人。
闻枫燃的车链都踩出了火星子,杀进修车行,扯着修车行老板,一口气把那个问题问了第三遍。
“你说——你说穆瑾初?哦,你之前老念叨那个明星吧?”
修车行老板被他晃得头晕,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不是退圈了吗?隐退出国了,你当时还消沉了好几天啊。”
闻枫燃大口喘气,汗劈里啪啦往下掉:“退圈了?就是退圈了!?”
修车行老板又不追星,拿出手机搜了搜:“对吧……两年前退圈的,你看,这不还有新闻报道吗。”
“应该是什么……累了吧,说是隐退了,以后也不想接触这一行了。”
修车行老板跟他一块儿蹲地上看:“要是再回来,大概也会以不同的身份,做些最平常的事,不会再有人认出他——你说不愧是文化人哈,说话都这么绕。”
修车行老板半开玩笑:“什么叫不同的身份?照这么说,谁都可能是穆瑾初?你可能是我可能是,卖鱼佬他三叔家六爷爷的二外甥家小孙子也可能是?”
闻枫燃顾不上回话,抓着手机,把每篇新闻都点开从头翻到尾。
“你没事吧?”修车行老板摸他脑门,“骑这么远的路回来就为了问这个?上网查一下不就行了吗?现在都是信息时代了……”
修车行老板没说下去,因为闻枫燃抱着那个手机坐在地上,眼泪跟汗一起劈里啪啦地掉。
修车行老板没见过闻枫燃哭。
十几岁的臭小子,骨头比全钢的车架都硬。有次打拳让人打得半边身子不能动,爬到修车店门口,摸黑看还以为是只死了的流浪狗。
修车行老板吓疯了,把人拖回去裹伤喂水,半分锺试一次还有没有气。
结果臭小子天亮就醒了,鼻青脸肿满不在乎一咧嘴,跟他显摆这回挣了五千块,够孤儿院里一半小屁孩的书本费。
修车行老板拿了块抹布,手忙脚乱给他抹脸:“干什么干什么?不就是退圈吗?不至於吧,我告诉你你可不准在我店里一头撞死——”
闻枫燃被一块抆机油的抹布抹得黢黑,又被眼泪冲开两条道,一咧嘴一排大白牙:“退!圈!了!退圈退圈退圈了!!”
闻枫燃抱着手机仰头躺下去,脑袋嗑到一辆车的车门,咣铛一声,贼响。
修车行老板:孩子疯了。
“起来!老子他妈刚修好的坑!”修车行老板眼睁睁看着车门被人的脑袋撞出了个新的凹陷,心都在流血,“谁家小孩脑袋是钛合金的——”
他说顺嘴了,想起闻枫燃的忌讳,及时刹住改口:“不是,我是说,谁家十三岁大人脑袋是钛合金的……”
“我不当大人了!”闻枫燃蹦起来,端端正正把手机塞回老板兜里,双手抱拳,“再见,老板,我要回去当小孩了。”
修车行老板现在是真担心他疯了,眼睛瞪得溜圆:“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