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徐少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安洛,「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继续做朋友可以联系我,如果不想也无所谓。毕竟,朋友这个词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说着便直起身,朝身边的妹妹扬了扬眉,「小婉,走吧。」

徐婉走到安洛的面前,「安洛……」她似乎想说什么,被徐少谦冷冷的目光一看,赶忙转身跟在了她哥哥的身后。

直到他们兄妹走到另外一张桌前坐下,安洛的目光却还落在两人的身上,没有移开。

不知为何,安洛总觉得这个徐少谦话中有话。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刚才说话时的语气也不是很友好。照安泽的说法,安洛、徐少谦和周承平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这次安洛出事,周承平尽力抢救,安洛醒后也常来病房探病,可同样作为好友的徐少谦,却自始至终问都没问过一句,今天见面时的态度也相当冷淡。

难道在失忆之前,安洛跟徐少谦之间有什么过节?

安洛低头陷入沉思之中,却实在想不出缘由。

坐在一旁的安泽见安洛一直皱着眉头,便凑过来低声安慰道:「哥哥不要介意,徐少谦说话向来刻薄,并不是针对你。」

安洛回过神说:「没事,我不介意。」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安光耀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厅。

「安老先生寿辰快乐!」「安先生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外公身体健康!」「安爷爷生日快乐!」

一路上,亲朋好友、各路宾客纷纷站起来祝贺安老爷子生辰快乐。

安光耀今天穿了一件非常合身的唐装,因为身体还没有复原的缘故,他也坐在轮椅上,被安郁冬推着走。虽已七十高龄,看上去倒是精神饱满。

「多谢多谢!」一路上跟宾客打过招呼,安光耀最终把轮椅停在了安洛所在的桌前。

安泽、安岩和安陌都站了起来,恭敬地说:「爷爷,生日快乐。」

安光耀点点头,「都坐,自家人不必客气。」

安洛想转动轮椅走过来,却被安光耀挡住,「小洛,你的腿不方便,就不用动了。」说着又回头冲安郁冬道,「推我到小洛旁边,我要跟我的孙儿坐在一起。」

「是,父亲。」安郁冬把安光耀推到了安洛旁边,安光耀看着轮椅上的安洛,一脸心疼地道:「小洛,这次让你受苦了。」

安洛忙说:「没事的,爷爷。」

安光耀轻轻拍了拍安洛的手背,「你看,爷爷今天也陪着你一起坐轮椅,再过几天,爷爷身体好了,能站起来,你也能站起来,到时候咱们爷孙两个再去散步钓鱼。」说着便握紧了安洛的手,低声道,「不要心急,更不要难过,这次你走到了低谷,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安洛知道爷爷这样说的目的。原本健康的人突然变成一个半残废,坐在轮椅上出席这种公众场合,心里肯定会不自在,安光耀作为今天的主角,自己也坐着轮椅,这样一来就让坐在轮椅上的安洛能够少一些心理负担,宾客们也不敢嘲笑他。

果然如传说中所言,安光耀的确最心疼这个长孙。

虽然安洛并不介意自己坐着轮椅,却不禁为这位老人家在不动声色中为自己化解难堪而心生佩服。安光耀不愧是安家的家长,一句话就能让现场鸦雀无声。

安洛抬头,发现安光耀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保养得很好,配合今天寿星的唐装打扮,她穿着一身复古的青色旗袍,低调中不乏高雅,看起来很有东方女人的韵味,安洛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堂姐,不禁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安泽。

安泽俯身在他耳边说:「这是我妈妈,你一直叫她珍姨。」

安洛抬头看向她,礼貌地道:「珍姨。」

周碧珍点了点头,安岩早已殷勤地凑上去拿过她手中的包,「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周碧珍说:「昨天刚回来。我说了你能去接我?」

安岩笑眯眯道:「接你的任务交给老爸就好了,我去接你,你反而会不乐意。」

周碧珍道:「别的不长进,倒是油嘴滑舌的功夫一直在突飞猛进。」

安岩道:「当演员的,职业需要,我这是敬业嘛。」

周碧珍白了他一眼,扭过头来看向安泽,「安泽,你去跟你哥哥坐,我坐这里。」

安泽自动把哥哥代入成安洛,转身坐到了安洛的身边。周碧珍看了安岩一眼,沉默了一下,这才坐到安泽旁边的位置。

寿星到场之后,各桌都开始上菜,安家这桌上只坐了安光耀和安郁冬夫妇,以及安家兄弟四个。安洛坐在爷爷和安泽之间,爷爷给他碗里夹一块排骨,安泽又给他碗里夹一块鸡腿,安洛不好推辞,只能低着头把满满一碗菜都默默吃掉。

周碧珍突然把一盘虾放到安洛的面前,微笑着说:「我记得安洛喜欢吃虾,多吃一点,大病初癒,要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安洛忙说:「谢谢珍姨。」

大家互相夹菜,偶尔聊聊近况,一顿饭吃得很是平静,似乎安家这些家人之间真的感情亲近、血浓於水。可安洛却觉得有些怪异,父亲和珍姨偶尔的眼神交流,安陌始终低着头的样子,安岩嬉皮笑脸却有种刻意讨好的味道,还有安泽不发一言的沉默。

表面相处和睦的一家人,看在安洛的眼中却觉得虚假。

宴会结束,宾客们开始慢慢散去,三楼大厅的门也被打开。

安家的家人正准备起身离开,安洛的耳边突然传来安光耀的声音:「小洛,去洗手间。」

安洛抬头,却发现爷爷的目光正投向门口,似乎刚才并没有说话。

安洛有些疑惑,却还是开口道:「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安泽忙回头说:「我带你去。」

「不用。」

安洛转动着轮椅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突然,一种被猎人注视一样冰凉的感觉在脊背滋生,几乎是下意识的,安洛用力将轮椅一转,同时低下头,只听「砰」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颗子弹抆着安洛的耳朵飞过,射中了墙角的花瓶。

「啊……」现场爆发一阵尖叫,顿时陷入一团混乱之中。花瓶碎裂的声音,人们尖叫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哥哥!」人群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甚至是惊慌。

似乎是安泽的声音……

安洛很想回过头去跟他说,别担心,哥哥没事。可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力气回头,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意识也开始涣散。

不对,子弹明明没有射中要害,为什么会这样?

在失去意识之前,安洛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词汇:麻醉剂。

或许,对方并不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