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鹤音竹(1 / 2)

山有木兮 非天夜翔 2751 字 3个月前

院里的梨花谢了,李子树上结了青涩的果实。夕阳西下,蝉鸣声此起彼伏,天空弥漫着绯红『色』的晚霞。

“吃晚饭了,恒儿。”耿曙说。

第一天安然度过。翌午后,耿曙把姜家收拾好了,坐在池塘边,为姜恒做一个鹤音竹。

姜恒於是开了口,说:“我终於道汁琮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了,这么看来再正常不过。”

耿曙有实在法理解姜恒的豁达,汁琮毒死了汁琅与姜晴,害得他家破人亡,沦落到今境地,更几次险些杀死了姜恒,让他受尽折磨。

到得姜恒眼里,都变成了“再正常不过”。

“你想为你爹娘……为他们报仇么?”耿曙的措辞很小心。

“只要我还活着,”姜恒说, “汁琮就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从他道我还在人世间的那一刻开始,他也在被折磨。不过我想,这一切总归要有个结束的。”

耿曙明白姜恒的心情了,於是了头。

姜恒又说:“界圭之所以离开,也是这个原吧?兴许这也是他与姜太后商量后的决定。”

一切全看姜恒自的最终抉择。他选择当姜恒,雍宫便再不提此事,界圭从此将消失在他的世界中;他选择恢复汁炆的身份,便味着他将回到雍国,朝汁琮复仇,查明当年的真相,界圭也将为此付出所有。

“对不起,恒儿。”耿曙放下里的青竹,到姜恒身边坐下,他的愧疚简直以复加。

姜恒道:“这哪里又是你的错了?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不。”耿曙终於抓住了那枚一直以来,深深扎在自心上的最后一根刺。

“你后腰上的胎记,”耿曙说,“我……我不道……要不是为我,那天在火里……”

姜恒这才想起,事实上耿曙对那个位置,不能再熟悉了,逃出火场之,姜恒推开耿曙,令他免於被垮塌燃烧的屋檐压死,自却被压在了滚烫的梁木之下,昔后腰上的胎记被烧灼,取代之的是,今胎记位置上出现了烧痕。

那是姜恒唯一证明身份的可能,却造化弄人,为耿曙自,让这最后的证据也没了。

耿曙撩起姜恒单衣,难过地看着他的腰畔,姜恒侧过头,觉到那熟悉的抚『摸』。

接着,姜恒凑过去,在耿曙的唇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彷佛有一只形的,伸进了他的心里,亲将这根刺拔了出来。

耿曙:“!!!”

姜恒忽然就不好起来,说:“没……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是谁,不需要这些来证明。”

耿曙顿一张俊脸直到脖颈,泛起了红晕,不敢直视姜恒,姜恒不为何,心脏狂跳起来。耿曙的嘴唇灼热,肌肤上带着成年男子的安全、可靠的气息,身上还有很淡的竹子清气。

“我……恒儿……我在想……”耿曙按捺住那阵晕眩,阳光直『射』入廊下,照得两人都有睁不开眼。

“我……”姜恒识地『舔』了下嘴唇,听见池塘里养的鱼儿冒了个泡,发出轻响。

两人忽然一下都静了,耿曙断了话头,什么都说不出来,沉默不语,埋头起身,再到池塘边坐下,彷佛想躲开什么,依旧做他的鹤音竹。

姜恒看着耿曙,忽有发怔,方才一刹那间,耿曙嘴唇的灼热与温软的触,简直在脑海中盘桓不去。

现在是夏天……姜恒努力地将这觉驱逐出去,他对耿曙从来就没有别的念头,今他们经不是亲兄弟了,反令他生出少许奇异的悸动,彷佛耿曙身上有了从未发现过的陌生。

“想出去么,恒儿?”耿曙简单收拾了下工具。

“好啊。”姜恒还未想清楚往后的路要怎么。

“一想不明白,”耿曙认真道,“来可以慢慢再想,不要着急。”

鹤音竹载满流水,有条不紊,敲在石上,发出“咚”的轻响。姜恒说:“那就罢。”

姜恒本以为耿曙只打算出门在城内闲逛,没想到他却收拾了不少李,放在马上,竟是出远门的架势。

耿曙此刻内心亦十分复杂,他不想再去面对没完没了的刺杀了,汁琮派出的杀一拨接一拨,简直让他烦不胜烦,忍耐力到了顶。再来几个,说不定他真的会失去理智,提着黑剑,亲自去与汁琮同归於尽。

先前杀进入浔东,追寻到了他们的踪迹,也就味着汁琮极有可能也找到了他们的容身下落。若为了杀姜恒,汁琮再不顾一切进攻郑郢交接的古越国腹地,全城人势必又要陪葬。

虽然耿曙确信自能保护姜恒平安离开,浔东再次陷入战火,於心何忍?

他要在汁琮派来的第二拨斥候抵达前,暂离开此处。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这是他从未放下过的。

“罢。”耿曙拍拍马背,让姜恒坐上去,两人依旧共乘一骑。

姜恒抱着耿曙的腰,说:“这马儿也太可怜了,载两个人还要带东西。”

耿曙答道:“路上再买一匹……”

耿曙正调转马头,要从后巷离开,巡城治安官却发现了他们。

“两位!”治安官策马前来,说,“这就了吗?”

耿曙与那人一个照面,动於衷。

治安官道:“昭夫人今在何方?”

姜恒一怔,说道:“您还记得?”

“当然记得。”治安官道,“那年你俩还很小,若不是昭夫人,浔东破城后,不道要死多少辜百姓。那天在雨里打雷,见你们的脸就认出来了,你叫姜恒,对罢?”

耿曙说:“就是为了救你们,害得我俩险些还被杀了。”

姜恒捏了下耿曙臂,示他别这么说。

“娘经了。”姜恒说,“她不后悔,您别放在心上。”

治安官说:“你们这又是去哪儿?既然回来了,就住下罢。外头『乱』得很。 ”

耿曙考片刻,不此人是否与外界有消息互通,他现在不敢随便信任任何人,万一有误,就会为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我也不道。”姜恒朝耿曙说,“咱们去哪儿?”

治安官翻身下马,朝姜恒与耿曙说:“当年昭夫人的大恩,我们还未报答,不来县丞府上喝杯酒?”

“我看你的马倒是不错。”耿曙忽然说。

治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