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下盘跟踩高跷似的，”耿曙起道，“歪来歪去，学不了摔跤，学醉拳还可以。”

耿曙手臂下挟着帐篷，准备紮营，姜恒自然知道耿曙是在嘲讽他，便从后扑了上来，耿曙一转，抱住他，连自带姜恒，一起扑在地上，那动作十分轻缓，满是枫叶的地面软绵绵的。

姜恒不依不饶，起来闹耿曙，耿曙他放倒，最后姜恒飞跃起，骑在耿曙背上，带着两人侧摔，耿曙却一步稳住形，锁住他手腕，像那两只熊般，摔到枫叶上，他按着，两人视。

耿曙低头，在姜恒的唇上亲了下，这一下停留的时间比先前的每一次更久，吻了足足好一会儿才放开。

姜恒的心脏忽然间怦怦跳了起来，脸颊发红。

“别闹。”耿曙起，穿好武袍，整理了下腰带，紮好了营帐，说，“进来躺着罢，秋天夜长，天黑就冷了。”

姜恒进了营帐，耿曙便他搂着，在他耳畔声说话，姜恒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俱是些并无多大意义的话，譬如那两只活下来的熊，耿曙说：“希望它们别了，能好好活下去。”姜恒的回答则是：“嗯，啊，会活下去的。”

因为看见母熊屍体，与遗下的熊时，姜恒知道，耿曙一定与他想的是同一件事——那姜夫人离开，只能相依为命的他俩自。

耿曙手臂紧了紧，姜恒打了个呵欠，渐渐地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风戎人走得干干净净，这次应当不会来了，耿曙已经显『露』了他的份。他们也猜到了姜恒不会是寻常大夫，不必一路尾随保护。

耿曙与姜恒在一起时总是很有耐心，从来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做早饭给他吃，收拾完装，赶车上路，彷佛很享受与他待在一起、无人来打扰的时光。

到得灏城外时，耿曙『摸』『摸』风羽，放出了他的海东青，让它去周围觅食，说：“还看病么？”

“不看了，”姜恒眼望灏城，以及城外一望无际的汗塞平原，说道，“我不想让卫家的人知道咱们来了，得易个容。”

“随你。”耿曙答道。

姜恒整理还与界圭作伴时，於大安城沿途购买的物资，找了灏城外无人的银杏林，在林中支上镜子，给耿曙易容，说：“脸侧过来点。”

耿曙端详镜子，已变了副容貌，隐隐约约，有点像项州，项州五官温润，耿曙那眼神却十分犀利，藏也藏不住。姜恒给他易得稍老了点，约二十七八的模，换上衣服，活脱脱是名在塞外四处游走、寻找有利可图商机的走贩。

姜恒说：“别老挺着板，稍稍佝偻点儿，点头哈腰的，就像了。”

耿曙有种自律的气质，武袍系到领口，袖子扣得一丝不苟，腰更是修长笔直，一看就不像商人，姜恒刻意给他找了件不合的布袍，让他肩膀稍稍缩点儿。

“当兵当惯了，”耿曙说，“就怕瞒不住，他们现在都知道我与你一同出来了。”

“不是因为当兵，”姜恒说，“你时候就这。 ”

耿曙看了姜恒一眼，皱眉道：“咱俩结伴，很快就会被猜到的。”

姜恒带着恶作剧的笑，说：“我偏要让他们猜不到。”

接着，姜恒开始给自易容，耿曙便到溪流边去打水，泡茶。

一炷香时分，耿曙回来时，看见了银杏林中金黄叶子飞扬，一名女孩转，朝他笑了笑。

耿曙：“…………”

“怎么？”姜恒提了提肩上的轻纱，自易容成了一个轻姑娘。

耿曙：“……………………”

耿曙瞠目结舌，心脏登时狂跳起来，霎时满脸通红，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姜恒穿的是城中买来的女装，虽不华美，却一应俱，曲裾，深衣，藕荷『色』外纱，衬上他的清秀面容，活脱脱一名美女。

“哥哥。”姜恒过来，抱着耿曙的腰不放。

耿曙：“！！！”

耿曙马上推开姜恒，几步走到一旁，按着一棵树，不住喘气。背后传来姜恒恶作剧的大笑。

耿曙转头时，当面红耳赤，姜恒拉着他要亲，耿曙却血『液』上涌，险些晕了。

“你……”耿曙万万没想到，姜恒竟是愿意扮女孩？

“这么一来，谁也不会怀疑到咱们上啦。”姜恒捋起袖子，这一层层的衣服，是女装，让他实在难以驾驭，一手还在肋下挠了挠，这举动看得耿曙好笑。

先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沦陷了。

就在这次，从雍都出来的一个月前，武英公汁绫还亲自盘问了他，现在与姬霜婚约作废，总得给他谈一桩婚事，雍国四大家，周耿卫曾，另三家都有与耿家联姻的意思，耿家虽人丁不旺，耿曙却是王子份，更得汁琮信任。与他缔结婚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汁绫询问耿曙，愿意见哪一家，或是趁着下元节，相一面看看，耿曙的回答是“喜欢的”。

那你倒是说啊，什么的才喜欢？汁绫简直拿耿曙没办法，这位姑妈自没有成婚，侄儿们的婚事来很『操』心。

耿曙想了三天，告诉汁绫，要饱读诗书的，要有趣的，要爱笑的，汁绫听得不耐烦，让他长相具体描述清楚点。

耿曙便细细说了下，喜欢什么的鼻子、眉眼，汁绫擅长丹青，随手拿来一张纸，涂涂画画，照着耿曙的描述，犹如官府发通缉令般，意中人的长相稍勾勒了下。

画完给耿曙一看——姜恒。

汁绫当啼笑皆非，却明白这也是必然，一如她从就想找个像兄长汁琅般的夫君，玉树临风，谦和温润，耿曙与姜恒一同长大，自然也会比着自最熟悉、最喜爱的模找。

汁绫最后说：“这画像发下去，让国内给你找差不多的姑娘？出也不计较了，你喜欢就。”

“不了。”耿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汁绫，於是此事一次无疾而终。

“哥！”姜恒发话了，“发什么呆呢？收拾东西，我要进城吃去。”

耿曙回过神，怔怔看着姜恒。

姜恒说：“吃点好的，我饿了。”

耿曙马上一口答应，寻常日子他本来就姜恒百依百顺，这么换了女装，当让耿曙恨不得心都掏出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