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看了齐辉宇一眼,说:「结你的婚去,别等下老婆吃醋找上门。」
齐辉宇说:「形婚,你看,女朋友都没带过来。」
遥远:「形婚是什么?你妈妈催你结婚了吗?」
齐辉宇说:「就是找个拉拉,组建一个家庭,大家瞒过父母,各过各的。我妈交了个男朋友,退休旅游去了。那男的对她很好,还给我辆车开。」
遥远看了齐辉宇很久很久,说:「你找拉拉结婚?为什么?」
齐辉宇倚着洗手台,说:「别装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遥远沉默,说:「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
齐辉宇说:「那天晚上你来我家睡觉,记得吗。」
遥远嗯了声,齐辉宇说:「你看过我的QQ,你还上了自己的QQ,因为重启以后我看到登陆窗口,存了你的QQ号。」
遥远说:「你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齐辉宇:「嗯。」
遥远道:「我后来发现我也是同志,还去治了,我哥让我去做康复治疗。」
齐辉宇:「怎么治的,有用么?」
遥远说:「让我看女人的裸\体,喝口牛奶;看男人做\爱,亲嘴的幻灯片,喝口催吐剂。在那儿喝了半个月催吐剂,隔壁是一群精神病人,半夜就在那儿大喊大叫,还有自杀的。」
齐辉宇道:「妈的,你哥让你去接受这种治疗?」
「我自愿的。」遥远说:「现在同性恋没治好,闻到牛奶味就难受得要死想吐,牛奶仔不喝牛奶了。」
齐辉宇:「我……你干嘛这样对你自己?!」
遥远:「不能让爸爸,哥哥失望,没你这本事,早知道当初跟你去读一中了。」
两人长时间的静默,齐辉宇说:「老婆,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嫁给我吧,咱们去荷兰办婚礼。」
遥远摇了摇头。
齐辉宇没有说话,遥远又静了很久,说:「不。」
齐辉宇说:「要。」
遥远:「不。」
遥远起身要出去,齐辉宇一手把洗手间门拦着。
齐辉宇笑着说:「算你答应了。先亲一个,免得反悔。」
遥远道:「你要用强吗,我告诉你妈哦。」
齐辉宇只得一笑置之,小时候他们坐在一起,每次遥远生气的时候就威胁齐辉宇要找他妈告状。
遥远吐过以后好受了些,回去坐下,把顾小婷的牛奶扔了,顾小婷叫唤着抗议,遥远抓着游泽洋,把他的脑袋按在顾小婷的脸上,哗一下众人炸了锅。
「我知道你俩早勾搭上了。」遥远说:「装什么!你俩加一起欠我四万块钱了!婚礼别他妈请我,红包没有了!」
游泽洋嚷嚷道:「你好狠的心!我是想让你来当伴郎收钱的……」
「我唱首歌送给我老婆牛奶仔。」齐辉宇接过麦。
遥远道:「不许唱同桌的你!」
台下全部年轻人都在起哄,又一起爆笑。
齐辉宇无奈地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说:「亲爱的,这不是爱情。」
「教室里那台风琴叮咚叮咚叮铃,向你告白的声音,动作一直很轻……」
「……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遥远裹着条毯子,安静地听着,齐辉宇的笑容充满阳光,歌词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唱完就下来了,和遥远坐在一起,搂着他的肩膀,遥远疲惫地靠在他的怀里,长长出了口气。
「我如果每天在你家楼下写一次『我爱你』。」齐辉宇小声说:「写一百天,会有什么结果。」
「你妈妈会在第三天就知道。」遥远说:「要不要打个赌?」
齐辉宇哭笑不得,遥远得瑟地笑了笑。
谭睿康过来了,遥远马上道:「麦拿个给我,清唱,快。」
登时那一群人轰动了,都在催快拿麦,谭睿康在门口小声说了几句话,遥远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日送呢首K歌之王比我大佬马骝,祝佢HappyWeding,早生贵子。」遥远在麦里的声音很低沉很好听,他没有起身,就在沙发里静静坐着。
钢琴前奏震撼响起,遥远刚说完DJ就找到这首点播率最高的歌。
「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
「我愿意和你,约定至死……」
「比渴望地老天荒更简单,未算拥有……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来吧送给你,要几百人流泪的歌……」
遥远把高音部分毫无难度地唱上了上去,登时技压全场,所有人哗然鼓掌,吹口哨,谭睿康呆呆地在角落里站着。
「而你那呵欠绝得不能绝——绝到融掉我——」遥远隐隐约约的喘息声在麦里缭绕。
众人疯狂鼓掌叫好。
「好本事啊。」顾小婷都惊呆了:「你连最后的哭声都唱出来了。」
张震道:「牛奶仔唱歌很猛的。」
遥远得瑟地朝顾小婷笑了笑,手指头一抹眼角。
婚礼结束,宾客都走了,林子波提议去闹洞房,大家都不太想去,齐辉宇说:「你们闹吧,我和牛奶仔去海边玩。」
「啊!我也去!」顾小婷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一起去嘛!」张震老婆道:「我们去买吃的,晚上去海边烧烤。」
这个提议登时得到了无数人的拥护,去海边比闹洞房好玩多了。
谭睿康道:「大家一起去吧,我们去买吃的,张震你们先去。」
「你去洞房!」
「是啊!新郎去洞房!凑什么热闹!」
「不闹你们洞房算你运气好!」
众人去拍谭睿康的头,把他推来推去,推到新娘那边,让他滚蛋。
齐辉宇开个福特
,载着遥远,一堆人全上车去,前呼后拥地跟着齐辉宇走了,婚车队成了自驾游,浩浩荡荡的霎是壮观,扔下了谭睿康一个。
当天晚上遥远吹着海风,没再喝酒了,说:「我对牛奶过敏,你们别喝。」
数人纷纷揶揄他牛奶仔居然不喝牛奶,也不喝奶茶了,却都十分善解人意,没人喝牛奶。
吃烧烤,看海,踏浪玩,推来推去,夜半就租了帐篷,在沙滩上睡觉,彷佛又回到少年时光。
遥远给谭睿康打了电话,说晚上不回去睡了,便关了手机。
没有人聊月薪多少年薪多少,也没有人说比房比车,更没人说结婚生小孩,他们都不提钱,全在聊笑话,说糗事,说各自碰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人,麻烦的上司,难教的下属,齐辉宇说国外的趣闻,老外思想和中国人的差距。
翌日早上十点,遥远循例请所有人喝了顿早茶,大家约好有空就去海边玩,各自走了。
齐辉宇把遥远送到楼下,说:「老婆,你考虑一下,我不要你一分钱,我养得起你。」
遥远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齐辉宇说:「你有几千万身家,还戴着个六百块钱的表,一戴就是十年,冲着这个,我会好好对你一辈子。」
遥远:「去你的,我又不是为你立贞洁牌坊才戴这个表的,别侮辱咱们之间的感情。」
齐辉宇笑了笑,说:「来香港的时候打我电话。」
遥远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家里一切照常,茶几上扔着几个红包,谭睿康的皮鞋没在,到公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