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皇上,这是从何得来?」沈令言忙问。
兵符之於将军,就像玉玺之於帝皇,如今雍王的兵符怎么会在帝皇的手中?
「朕告诉雍王,朕是赵家的子孙,朕要一统天下,朕兵力不够。」赵元崇回答。
端磊和沈令言面面相视,这种话,也只有皇上敢说。雍王是谁?先皇时期的第一猛将,就算是已逝的林老将军和如今的老国公,在用兵上也要敬他三分。
林老将军威名远播,老国公作为李家的子孙,自然也不用说,但是他们的经历比当年的雍王丰富,而当年年少的雍王,在缺少经历和阅历的情况下,却依然用兵如神,虽不如央国的战王杨子圣那么威名远播,但那是因为召国名将众多。
可虽如此,在当年的林老将军和老国公心里,雍王两字,在战场上,还是极有份量的。
而现在,帝皇竟然在雍王面前如此讲话,是要逼雍王造反吗?
端磊和沈令言,偷偷捏了一把冷汗。
「所以,雍王叔就把手中的兵符交给朕了,他说他手中的十三万兵马,随时为朕效劳。」
端磊和沈令言再次面面相视,接着沈令言道:「皇上,雍王手中的十三万兵马,都是跟着雍王出生入死来的,就算有兵符,也未必会听皇上的。」
这话说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沈令言,他信眼前的帝皇,三年的效忠,沈令言对年轻帝皇的性格,大概也有了了解。他不重视繁文缛节,也不重视君臣之别,他重视的是朝纲、百姓。
「所以雍王叔把兵符给朕,是取笑朕吗?」赵元崇眼神一沉。
「那倒是未必。」端磊道,「如果是这样,他大可说兵符没带在身边,用不着如此犯险。雍王此人,很令人捉摸不透。」
「所以,朕只能静观其变?」赵元崇问。
原本只是试探雍王,现在倒是好,雍王直接丢出兵符,难题却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倒是未必。」端磊眼睛一转,一抹狡诈的光芒闪过。
沈令言对端磊太了解,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师的意思是?」赵元崇好奇。
「不管雍王给皇上的兵符意欲为何,皇上倒是可以利用这兵符来试探碌王和平王。」端磊说出心中的计画。
赵元崇一听,顿时所以的烦恼烟消云散了,之前他一直纠结雍王交出兵符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一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平王明日到达,碌王后日到达。朕想借这次的机会,直接告诉他们朕的决心,撤蕃是势在必行的。如果他们不同意……」赵元崇顿了一下。
「如果他们不同意,皇上打算如何?」端磊问。
「那他们的选择就只有造反。」赵元崇道,「对於造反的人,朕从来不手软。」看他处理宇文霆造反的时候就知道,一干人等,能杀都杀。
这句话,其实有些残忍,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封地本来就是召国的领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藩王没有野心,撤蕃又有什么关系?官位爵位还在,只是封地没了,兵权没了。高贵的身份还在,只是把住处从封地搬到了京城而已。
当然,有野心的就不同了。
「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皇上英明。」端磊道,年轻的帝皇的确有魄力,可是,「众藩王若是联手,恐怕召国的内乱会非常严重。」
「就算召国的内乱严重,别国还有胆子在十国关系敏感的情况下,打召国的主意吗?」赵元崇反问,自信满满,「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是的,十国的和平即将扯断,哪个国家先动了心思,那么这个国家就是十国平分的囊中之物。
「皇上所言甚是,老臣没有结合当今天下的情况。」这一点,端磊忘了。
「但是……」沈令言道,「藩王手中的兵马加起来,如果跟朝廷对抗的话,长年累月的战争,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这天下间没有不苦百姓的战争。」赵元崇回答,「取舍之间必须要有所牺牲的话,就必须果断的选择。」
赵元崇做事情,一向目标明确。
「而且,朕会尽可能的减少对百姓的伤害。同事提高藩王的利益,平衡他们的心理。」
「皇上不打算把他们传来京城?」端磊意外。如此,那撤蕃是?
「不,比如雍王叔用兵如神,镇守在封地的确适合。」
「皇上的意思是,藩王的封底要撤,亲王的爵位要留,然其位其职,就看他的用处?」沈令言问。
一语击中。
「不错,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元崇回答。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这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初用张甬承也是如此。
而今敢用藩王,就是不知,年轻的皇帝,何来这样的勇气。
不过,这句话听起来,真是荡气回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明君如此,贤臣何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端磊和沈令言,异口同声道。
「老师和沈相,是这满朝文武中,朕除了之玉之外,最信任的人。今后不管朕的路走的有多远,若是错了,还请老师和沈相,一定要忠言进谏。」
「喏。」
亲贤臣,远小人,自古忠言都逆耳,但不知召国的圣武帝,将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