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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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苏瑾在暖阁之内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在御前应对之时,远远的守在宫门口的惠明,却是遇上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来人。

「宋惠明!」惠明闻声回头,听到的便是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的尖刻声音:「将苏公公害到这般田地,你竟有脸在这站着?怎么,是还等着苏公公反过来救你不成?」

说熟悉,是这声音明显是惠明这些日子日日听着的,说陌生,是一向温顺柔婉的魏氏,还从来未在人间说过这般阴厉恶毒的话语。

惠明看见出现在她面前的魏氏与红云两人,心口却只被怒火烧的灼人,前后两辈子,她还当真从未对任何一个人生出过这般的恨意!

叫红云拿着滑石粉陷害她且罢了,可若不是魏氏心思歹毒,闹出这样的事,又如何会牵连出她与苏公公的流言,连累了苏公公的前途性命?

耳听着魏氏竟还在一句一句,越说越是过分,惠明冷声打断了她:「那依你的意思,我此刻该如何?」

魏氏的面色几乎露出几分癫狂:「我若是你,这会儿便出去寻个井口一头扎进去,以死明志,任谁都知道你是清清白白的!与苏总管毫无关系!」

「不,你不会。」听着魏氏这般不要脸的话,惠明却几乎被气笑了出来,她脊背挺直,猛地上前一步,冷声道:「若我一死便当真能能叫苏公公一世安乐,我死的绝无二话,可是若是你,你却决计舍不下自己的性命!」

魏氏压低了声音:「你懂个什么!他刚到御前,我便对他处处照顾,诸多提携,我们多年的情分,若非有你,我们早已……」

「这才不是当真在意!魏君眉,当真在意一个人,是想叫他平安喜乐,是想要叫他过的好,你若是当真这般在意喜欢苏公公,当初便不会在干德殿里散布我与苏公公的传言,之后也不会在私下对我处处爲难,面上反还欺哄苏公公,今日更不会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来意图害我性命。」

只是不待魏氏说罢,惠明便已径直打断了她,她一字一句,说出的话语只如一道道的利剑般冷光逼人:「不,这不是在意,这只是自私下作,若你当真这般在意苏公公,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苏公公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到了这时,惠明心里也早已将前事想到清清楚楚——

她的确是苏公公调来御前的不假,可这管事上峰调任宫人,理由有许多种,或是同乡,或是旧识,或是受人之托,或者甚至就是单纯瞧着顺眼,想要提拔几个亲信。

苏公公素来自持,又幷没有好色的名声,即便调了她来御前,也幷没有必然便是对食的道理,可偏偏,她刚到干德殿才不过半日,她攀附苏公公做对食往上爬的名声便已是传的众人皆知。

她自个从未多嘴,苏公公的爲人,也更不会传出这样的流言,她当时懵懵懂懂,此刻想来,有本事,又有理由传出这般流言的人,也就只剩下一个魏姑姑无误。若不是有魏氏在后头的这许多手段,她前后两世,不会被众人疏远孤立,更不会叫她在上辈子误会了苏公公,更重要的,是若没有这样的流言,即便上次她与贤妃娘娘说了是由苏公公调至御前,贤妃也不会就这般断然认定她与苏公公已有私情,自然也不会再方才宫宴上说出那样的话来。

说这一切,皆由她魏君眉而起,当真是一点也未曾冤枉。

「你闭嘴!」魏氏面上的慌乱一闪而过,看着惠明,却又露出几分恶毒来:「你以爲你是个什么东西?传出这样的名声来,你还想在这宫里好好活着不成?」

「我自然还能好好活着。倒是你,」相比魏氏的疯狂,惠明的面色便要平静的多,她的话语平淡,比起诅咒怒駡来,更像是一句天经地义般的论断:「你在这宫里,却已是时日无多。」

许是惠明这句话说得太过天经地义,魏氏闻言被震住了一般猛地一顿,只是瞬息之间,便也回过了神,只是一声冷笑:「笑话,你说出这话来,当谁会信?」

「我信。」

魏氏神情一窒,仰头看去,便是苏瑾自黑暗之中行出,单薄却挺拔的身躯挡在惠明身前,看向魏氏的眼神里,却只沉的如同化不开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