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等人是干德宫的宫女,陛下在别处歇息,便也代表着她们也能得空休息一夜,闻讯之后,除了几个别有用心、格外「上进」的,剩下的宫人们皆是松了一口气,只各自收拾了自个手上的差事,除了几个看门守屋身留下之外,剩下的便都披了衣裳斗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处,一路闲话着回了廊庑里歇着。
照例,仍旧没有人敢与她说话谈笑,一个个都是敬而远之的躲在一边,好在惠明这会儿也幷拿这些当一回事,苏公公的貂皮比甲就差最后几针,眼看着天越发冷着,她记挂着早早做成,便只托六安帮着带了晚膳,赶着回去不过小半个时辰便也将比甲收了尾。
往外看了看天色,冬日里天儿黑的晚,虽说已是一片夜色,但实际才刚过酉时,倒也不算太冲,惠明想了想,决定还是趁早不趁晚,包好比甲,便又起身围了斗篷往苏公公的住处行了过去。
这样的时辰,原本想着苏公公应当还在御前伴圣驾,不一定能回来,谁知,惠明才刚行到殿后,便正巧遇见了点着灯笼回来的苏公公与元宝。
看见苏公公那修长的身形,惠明不期然却是又想到了前几日许嬷嬷与她说起的话来,当下面上就又是一红,立在原处立了一阵,等着苏公公行到近前方才开口唤了一声。
苏公公闻声抬头,不及开口,便先从套手里伸出手来,接过元宝手里的灯笼提到了惠明脚下:「这么晚出来,怎的也不提灯?」」都是走惯了的,不妨事。「惠明微微低头,跟到了苏公公的身后:「陛下歇在贤妃娘娘处,原本想着您这会儿还回不来,可巧就正碰见了。」
苏瑾还不及回话,身后的元宝想要讨个好,就抢先在后笑道:「可见姑姑与师父有缘呢!」
惠明心头一跳,想要瞧瞧苏公公的面色,可灯笼打在自个脚下,抬头看去却只是一片的晦暗不清,一瞬间又想到上辈子苏公公临走前派了元宝与她解释的话,惠明心下便又是一紧,顿了顿,方才强笑着开口道:「旁人不知内情,误会便罢了,元宝你怎的也这般胡说?」
苏公公沉默片刻,面色在夜幕里看不分明,只是声音还平淡的不见一点波动:「下午与信王爷看了看先皇后娘娘的祭祀,王爷方才出宫,便回来瞧瞧。」
见苏公公径直略过了这一茬,惠明心下也松了口气,正巧也到了苏公公的门口,她便当前一步,一边开门一边回头道:「那可巧了,上回元宝送来的细貂毛,我比着做了一身比甲,您试试,若不是不合适,我也好改。」
苏公公的步子一顿,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得波动:「给我?」
亲手做了貂毛比甲过来,这幅模样,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嘛,怎的就还说不得了?元宝摸着脑袋正自纳闷,一回头,便看见自家师父目光幽深的盯着他瞧了一眼。
元宝只叫这一眼盯的头皮发麻,他欲哭无泪,似哭似笑的张开口,正待解释,却见师父早已越过他进了屋门。
元宝正要跟上,可紧跟着,屋门在他眼前「砰」的一声拍到了他的脸前,屋里头,只听得师父那温和的像水一般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你当差劳累,实在不必麻烦。」
元宝:……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宝: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