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宋颂答道。
项哥挑眉。
他觉得这小孩越发有趣了。
宋颂说:“我想请您帮我对付一个人。”他语气平静,彷佛只是在说“明天早上我想吃豆浆油条”一样,说出的话却让人眉头直跳,“就是让他身败名裂、牢底坐穿的那种。”
项哥客观评价:“小小年纪,倒是挺狠。”一般的小麻烦他帮了也就帮了,算是还个人情。这事儿一听就不好办,项哥往椅背上一靠,摇晃着杯里的酒说道,“你能拿出什么东西让我帮你做这种事”
宋颂不紧不慢地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自己写出来的三份策划案。
这是他在省图书馆那边写的,前世他参与过项哥许多产业的管理和转型,自己后来也没少投资各种产业,这种策划案别说三份,就算项哥要一百份他都能拿出来。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他不能一上来就表现得对项哥的所有产业了若指掌,所以他只写了三个比较大众化、看起来谁都能做的转型思路。
项哥见宋颂有备而来,兴趣更浓,掏出根烟叼嘴里,也没问宋颂要不要抽,径自翻看起宋颂写的三份策划案来。
为了贴合高中生的身份,也为了方便项哥看懂,宋颂写得比较简单,内容也尽量简短,项哥很快看完了。
项哥深深地看了宋颂一眼,说道:“名字给我。”
宋颂把那人的名字报给项哥,接着又详细地给项哥讲了对方的工作单位、对方常去厮混的地方以及对方常干的腌臢事。
“这好办。”项哥咬着烟,说话却不受影响。他好奇地看着宋颂,“不过你就不怕我拿走了你这些方案却不帮你办事” 宋颂笑道:“我相信项哥不是那样的人。”他眉眼有着难言的笃定与自信,“何况我十八岁就能想出这样的方案,以后想法只会多不会少,难道项哥是那种目光短浅、只做一锤子买卖的人” “小孩子不要随随便便对人用激将法。”项哥谆谆教诲。他收起三份策划案,问宋颂,“这么晚了,回家还是住酒店” 宋颂十分坦然地说:“家不在省城,还没找好住的地方。”
项哥叫人带宋颂去找个酒店开个好房间,重点强调要干净,这小孩还没成年,别搞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玩意。
宋颂也没拒绝。
在他心里项哥始终是可靠的老朋友,虽然这一世的情况和前世不太一样,不过他相信项哥的人品不会因为他重活一世就突然变坏。而且就算项哥不帮他忙,他也没损失,不就几个商业策划吗他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
要不是他有着没人能比的变现能力,顾家也不可能捏着鼻子忍他那么多年。
宋颂跟着彪形大汉到了酒店,舒舒服服地冲了澡,舒舒服服地躺下进入梦乡。
这一次,洪飞应该不会再失手杀人了。
他终於可以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首都,顾家。
相比宋颂的好眠,顾临深再一次从噩梦里惊醒,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漆黑的瞳孔无意识地放大。
这是他做了无数次的噩梦,清晰到他每次醒来都感觉一种名叫绝望的情绪传遍四肢百骸。
他摀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心脏疼得厉害,却又明显能感觉到那不是生理性的疼痛。
他呢喃着喊出梦里喊了无数遍的名字:“颂颂。”
顾临深不知道“颂颂”是谁,不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颂颂”对他而言很重要,比生命还重要。
他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希望“颂颂”承受任何痛苦。
可是他在梦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挨着颂颂朋友的打,听着颂颂朋友数落他给颂颂带来多少麻烦、他的家人对颂颂多不好,他身上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他只觉得心口好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要是他也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颂颂了可颂颂的朋友却说他的命是颂颂的命换回来的,他得代替颂颂好好活下去。
他只能在没有颂颂的世界里活了好久好久。
顾临深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他有些茫然,不太理解这种锥心刺骨的痛从何而起,只能魔怔一般继续喊着那个彷佛铭刻在骨子里的名字:“颂颂。”
他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锻炼身体,好好学会所有大家都会的事情。
……可是,他的颂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