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被他提醒,从场上下来,跟经纪人碰了个头,拢了拢接下来的安排。
“主要精力还是在片场。”
段明翻了翻手机,给他总结:“以这部戏为主,二十九号有场晚宴,到时候会配合微博放图,宣传公关那边都有流程。”
段明:“效果好的话,可能会让你直播一两次,和粉丝互动。”
梁宵点点头:“行。”
“下个月八号《岁除》正式进入后期宣发流程,剧组大概会参加几个节目,离得近的话,咱们也能过去帮忙跑跑。”
段明又翻了一页:“这周末《在路上》播出第二集 ……对了,他们编导还让跟你说一声,可能会占些时长引入早餐车摊主他们一家。”
梁宵微哑:“这怎么还用和我说?”
“应该是怕有人介意。”段明猜测,“毕竟摊主一家挺有讨论性的,插入这个素材,可能会影响咱们这边的宣传口。”
梁宵想了想:“正好,咱们这边也要微调。”
段明点头:“对,你短期内也需要压制一下卖早点的记忆点,顺水推舟。”
星冠的团队全面接手,要他们做的事已经不多。段明简略翻了翻,放下手机:“没什么了,就剩你得找时间做套合适的礼服了。”
梁宵怔了下,隐约想起来:“霍总好像跟我提过……”
“霍总找人给你做吗?”段明放心了,顺手划掉一项安排,“那就行,不过得抓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梁宵当时没留心听,隐约记得是要量尺寸之类的,点了下头:“知道了……我跟霍总说。”
“还缺块表。”段明帮他想,“实在不行和霍总借一块,回头再还。”
回头说不定不用还。
冰凉的金属表链扣住手腕,并不严丝合缝,被勾着空隙扣在头顶,牢牢限制住动作,挣扎间磨出淋漓血痕……
梁宵瞪圆了眼睛:“段哥――”
段明回神:“我想出声了?”
梁宵瞪他半天,耳朵一寸一寸红了,咬牙:“没有……”
虽然没有,但经纪人的小黄书全是从艺人的库存里没收的。
段明看的他都看过,梁宵没防备地被他车軲辘轧了脚,自己烫了半天,恍惚起身,找地方降温去了。
无证驾驶害人不浅。
回了酒店健身房,梁宵戴专用检测手环的时候,还对既不冰凉也不是金属的表带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阴影。
“不至於。”段明陪他做平板支撑,蹲在边上刷微博后台日常维护,“多大点事……”
梁宵刚做到第三组,颤巍巍咬牙:“段哥。”
段明停车,扯回话题:“最近星冠在逐步放开维护,微博这边会有点儿烦人,不用管。”
梁宵点头:“我知道。”
刚起步要给路人好印象,必须严格管理控制风向。星冠盯得密不透风,稍微引战不怀好意的评论都及时处理了,并没给蹦Q的机会。
现在逐步稳定下来,再控制得一片和谐花团锦簇,反而就显得太假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梁宵这一组差不多撑到了极限,整个人哆哆嗦嗦晃晃悠悠,“我又不是钱……”
不是人民币,总不能人人都喜欢。
段明就是给他打个预防针,点点头:“也还有人盯着呢,不会有什么太过火的。”
梁宵胳膊一软,结结实实砸在垫子上,翻身喘了两口气。
“挑刺的无非拽着你现在没有代表作。”
段明帮他递了条毛巾:“《岁除》制作周期短,要不了多久就能堵这些人的嘴。”
梁宵抆着汗,应了一声。
见他没往心上去,段明也放心不少:“再有就是……咱们之前担心的,有人扒你的资料,找出来了你信息素爆发后遗症的事儿。”
梁宵:“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的都有,编得还挺真的。”
段明点开一个营销号:“说你从小家境贫寒,买不起抑制剂,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跑到大山里分化……”
梁宵愕然:“我是疯了吗?”
段明换了一个:“你父母忙於工作,没时间管你,怕你乱跑,把你反锁在了家里。”
段明绘声绘色念:“你一个人分化,拚命砸门,喊哑了嗓子,等你父母回来,只看见门口的一滩你……”
梁宵:“……”
段明又换了一个:“你隐瞒了身份,其实家里特别有钱,被人绑架勒索的时候受了惊吓,意外突然分化了。”
梁宵对这个有些心动,坐起来想了想:“我机智地用信息素报信,引着营救人员来找到了我。”
段明想了想,帮他完善细节:“你当时在地窖里,外面封死了看不出来,但有缝隙,气体分子可以流动。”
梁宵点头:“高浓度向低浓度扩散……”
段明飞快记下来,准备回去和星冠团队进一步讨论,完善其余的逻辑和细节。
梁宵不能休息太久,稍微有了力气,就又爬起来,换了个器材继续自虐。
段明跟着他看,忍不住:“你要不要顺便练练蜜桃臀?”
梁宵正拽着配重拉背阔肌,呛得一迭咳嗽,手一松:“……”
段明遗憾:“算了。”
“不练。”梁宵坚决,“以后不能让我听到这三个字。”
段明叹口气:“好。”
梁宵严格地和经纪人对视了半分锺,确认了对方已经完全记住这个要求,才又握住手柄,咬牙切齿拽起了配重的铁块。
星冠的团队向来专业,不放过任何一点能榨取的价值。
霍总来到侧卧时,被榨干的梁先生正瘫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被翻了个面。
屋里空调开得格外暖和,梁宵穿着半袖短裤,手臂大腿都被热腾腾的毛巾敷着,叼着吸管借蛋白冲剂消愁。
霍阑蹙紧眉:“怎么回事?”
“梁先生刚做了力量训练。”管家解释,“热敷能缓解乳酸堆积。”
管家受梁先生所托,飞快添上一句:“没有不舒服。”
霍阑没应声,走到床边。
梁宵被蛋白粉难喝得但求一死,奄奄一息:“霍总……我没事。”
霍阑视线落在他身上,覆着他手臂,轻轻一按。
梁宵一口凉气呛在了嗓子眼,整个人哆嗦了下,弹到一半就连酸带软往回掉。
他们霍总意外的熟练,伸出手臂,稳稳当当捞住了他。
梁宵耳朵热了:“霍总……”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揽着他小心放回床上。
梁宵就被温暖了这么一下,眼睁睁看着霍阑转身出门,愕然睁圆了眼睛。
这就不抱了。
色衰爱弛,爱弛恩绝。
梁宵凄凄惨惨的,挣了两下没爬起来:“人生若只如初见……”
管家守在边上,闻言愣了下:“什么?”
梁宵挺难过:“何事秋风悲画扇。”
霍阑同保健组问清楚了流程,打发人离开,拿用来热敷的毛巾严严实实裹了热水袋,推门回来。
梁宵还没背到等闲变却故人心,看着霍阑手里拿着的东西,怔了下。
霍阑朝管家点了下头,等管家出门,将几个小热水袋替他换了,又挑了一个格外烫的按住。
梁宵怔怔:“霍总――”
霍阑垂眸,等掌心热得差不多,掀开他衣摆,覆在腹间慢慢按揉。
梁宵张了下嘴,静了三秒,腾地红了。
“前几天会辛苦些。”
霍阑对健身有了解,慢慢替他揉着,右手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我会早些过来。”
梁宵心跳砰砰撞着胸口,含混:“不……”
他声音太低,霍阑没听清,单手捏开糖纸,递到梁宵唇边:“什么?”
梁宵恍惚张嘴叼糖,嘴唇抆过霍阑指间,意识不清:“用。”
霍阑点点头:“好。”
梁宵:“……”
梁宵其实有点担心,万一提前了晚上见面的时间,以他们霍总的严苛程度,会不会相应扣掉每天早上的时长。
晚上提前两个小时过来,早上就要提前两个小时走。
凌晨五点,天光未亮。
霍阑把沉睡的他小心放在床上,只身出门,回到冰冷孤寂的主卧。
梁宵把自己想得有些动容,抬头坚定看霍阑:“不行。”
霍阑掌心热意散尽,重新按在热水袋上,闻言微怔:“什么?”
“不能凌晨五点走。”梁宵说,“我早上――”
梁宵咳了一声,随手抄了个锅顶在头上:“我早上必须被人叫醒,要是闹锺叫的话,一天心情都不好。”
霍阑从没关注过这个,被他坚定得愣了愣,有些自责:“我……不知道。”
梁宵心说我自己上一秒都不知道,横了横心:“您能叫我吗?”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点了下头:“能。”
梁宵松了口气,用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脑袋蹭了蹭霍阑掌心,耳朵红透了,磕磕绊绊跟他确认:“抱,抱着睡……抱着醒。”
霍阑抿了下唇角,俯身轻吻了下他的额头:“嗯。”
梁宵放心了,熟透在床上了无杂念,没忍住打了个盹。
霍阑帮他热敷过,又拿来红花油,仔细搓热推开。
没被梁宵高一声低一声的痛呼干扰,霍阑把人困在怀里,帮他揉开了几处不知什么时候磕碰出的淤青。
梁宵如愿在霍总的怀抱里睡着,又在霍总的怀抱里活生生疼醒,疼得精神抖擞睡意全无:“真不行了……”
“忍一忍。”霍阑比他更疼,亲了下他的鬓角,低声,“疼就咬我。”
梁宵咬不动,看着霍总绷得劲韧的肩颈肌肉,有心无力摇了摇头。
霍阑胸口微烫,阖了下眼。
现在拖着不处理,过两天还要更难熬。霍阑狠了狠心,尽快帮他揉过最后一处,将人揽进怀里,叫梁宵靠在自己胸肩上歇了歇。
梁宵眼前冒着金灿灿的小星星,恍惚着挂在霍阑身上,艰难跟他说正事:“段哥说,礼服得尽快……”
霍阑气息微滞,揽着他的手臂紧了下:“我知道。”
“要……我腾时间吗?”
梁宵不太懂高订礼服,猜测着可能是那边负责量尺寸的大师太高级,没有等他下戏的时间:“我跟靳导说一声,回来一趟也行。”
“……”霍阑低声:“不必。”
“是担心我体型有变化?”梁宵想了想,体贴帮忙找理由,“不会那么快,训练不可能立竿见影就有成效。”
霍阑沉默了下:“我知道。”
梁宵关心:“那是什么?”
霍阑实在说不出来,静了半晌,摸摸他的头发:“很快,放松。”
梁宵隐约觉得这句话耳熟,愣了下,看着霍阑起身出门,有点儿茫然地按着他们霍总的要求放松下来。
疼的时候是真疼,缓过那一阵,身上轻松得不是一星半点。
梁宵放松得挺成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倦意又丝丝缕缕绕回来。
梁宵困得昏沉,隐约听见门响了一声。
这些年走过来,身边人太乱,什么样别有用心的人都有。梁宵对声音向来敏感,尤其半睡半醒的时候,有什么人接近都会察觉,本能提起心神防御警惕。
但最近对霍阑的脚步声已经格外熟悉,哪怕不仔细分辨,也能认得出来。
身边再乱,总有他们霍总清冷干净。
梁宵没紧张,懒洋洋打着盹,安心听着他们霍总走到床边,站了一阵。
梁宵既安心又放松,被睡意温柔拢着,隐约察觉到清冷干净的霍阑单手探进被子里,托起了他的屁股。
梁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