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己为人。”
段明坐在自家艺人床头, 捧着手机匪夷所思:“围魏救赵,为堵狗仔,抢先占领热搜第一……”
梁宵奄奄一息:“段哥。”
“少装。”段明根本不信, “你把头扎霍总怀里的时候明明力气十足。”
霍总那么强悍健硕的alpha,猝不及防,都被撞得踉了半步。
梁宵:“……”
霍总这次的生气得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打横平稳漂浮出了房间。
他身上虚得挣不动,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段明:“所以你寄希望於只要没人看见你的脸,就不会认出你是谁。”
梁宵觉得经纪人可能还在记仇暖气的事,求饶:“……段哥。”
段明险些被他吓出心脏病, 凶狠看他一眼, 把剥好的橘子塞过去。
霍阑把人抱出来的时候, 救护车还在外面没走。
应急处理精确及时, 池澈状态恢复得很快, 并不需要再去医院。
江平潮走得低调, 只和导演打了个招呼, 特意叫了团队掩护,寻了个空子就带人悄悄绕出了隔离线。
救护车火急火燎赶来, 来不及听剧组解释,只知道有一位急需救治的omega。
……
霍总正好抱出来了个omega。
梁宵甚至没来得及解释, 就被医用乙醚干净利落弄昏送上了救护车, 自己都想不到情节会以这样的方式串联起来, 躺在病床上感叹:“天意弄人……”
“霍总弄你。”段明没好气, 把手机扔过去, “发微博。”
梁宵怔了下:“什么?”
“星冠给你注册的。”段明说,“热搜还挂着, 没事就报个平安。”
出事的时候,他还绊在酒店,跟管家费尽心力给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酒店老板介绍暖气的运作原理。
猝不及防听说有人带了诱导剂,段明已经吓得三魂出窍,拚命冲过来,正好看见霍阑把人抱出休息区隔离带。
紧接着就是一群医护人员风风火火利落动手,把人从霍总手里接上了救护车。
段明懒得跟他解释自己追着救护车一边撕心裂肺哭一边跑的事,抹了把脸深吸口气,帮他点开热搜:“星冠和江平潮团队碰头对的情节,你熟悉一下脉络。”
梁宵原本就虚,被全麻弄昏过去,直接倒头睡到了现在,还没想过自己上热搜的原因还可能不是#星冠总裁强抢omega#。
段明直接给他找了个写总结的营销号,点开长微博。
梁宵低头,翻了几页。
梁宵:“……”
梁宵按按额头,放下手机深吸口气:“南方没有暖气……我不习惯,朝思暮想。”
段明咳嗽了一声。
梁宵:“拍了场策马的戏,又累着了。”
段明又拿了个橘子。
梁宵低头确认了两遍:“又拍了场电刑的戏,为了契合受刑的效果,用了少量诱导剂。”
“诱导剂只在少量使用的时候合法。”
这个段明能解释,给他背:“限於在某些特殊场合下,omega不在发情期,但需要人为适量调动信息素的情况。”
段明剥着橘子,偷看了眼法条:“必须控制在不致信息素爆发的水平下,负责人必须在场,现场必须有专业医护人员操作监督。”
……甚至合理解释了霍总和救护车的出现。
梁宵几乎信了:“宋导就同意了?”
“这样能引出你两场戏。”段明:“工作证是剧组管理不严,A组一个场务卖出去的,欠江平潮那边个人情。”
梁宵又反覆看了几遍那条总结。
虽然早有准备会编个故事,他依然忍不住震撼於星冠的业务水平。
整件事在择出去了江平潮那一对以后,竟然还从头到尾无缝衔接上了。
甚至还借着热搜的机会,顺势帮他注册了个微博,引流了这些天已经积攒了不少的云敛角色粉,牵出了两场准备单拎出来宣传的片段。
“江平潮的团队在对那几个私生饭追责,但这种事还是……不好声张。”
段明怕他想不开,递过去橘子解释:“他们团队给咱们牵了线,送了两部综艺,叫你自己挑。”
梁宵倒是清楚这个,笑了笑:“其实不用。”
“我说了。”段明:“他们执意……也不好再让。”
梁宵往嘴里塞了瓣橘子。
遇上这种事,艺人并不是不占理,但依然不仅不能宣扬,还要尽力平息,把余波彻底压下去。
尤其江平潮和经纪人的关系还没公开。
这种时候,不论从哪儿节外生枝,整个团队宣传计划都可能被彻底打乱。
梁宵尽全力想了一阵正事,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遍最后那句“被星冠总裁抱出片场”,轻咳一声:“霍总――呢?”
当时刚出隔离线,医护人员就扑上来抢人,他和霍阑都在某种程度上吓了一跳。
可能霍阑受惊得还要比他更严重一点。
毕竟他才惊了三秒,就被面罩紧急地扣在脸上,紧急地晕了过去。
段明还想着跟他说对面给的那两个综艺,冷不防听见这一句:“醒了半个小时,就开始找人了?”
梁宵:“……”
段明只随口挤兑,要说正事,看着他隐约泛红的耳根:“……”
段明跟着编了一宿的剧情,原本是真相信他们俩在里面什么也没发生,这会儿也有些没把握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谨慎盯着他。
梁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了下嗓子:“不是,我――”
梁宵坐了一阵,自暴自弃,把脸埋进掌心:“是。”
“……”段明是真没想到他这么君子坦荡荡,“你都不掩饰一下吗?”
“太刺激了。”梁宵哀叹。
段明心跳一百八:“霍总干什么了?”
梁宵欲言又止。
段明险些要扳着他肩膀拚命晃,想起医生说梁宵这些天确实有些劳累亏空,不敢折腾他:“快说啊啊啊?!”
单人病房,梁宵看看左右无人,低声给他说实话,“段哥,霍总是来接我的。”
段明:“……”
梁宵:“……”
段明看了他一阵,甚至有些想给飞扬药业打个电话,让对方确认一下抑制剂是不是还会在一定程度下伤脑子。
梁宵面红耳赤等了半天:“段哥,你不反应一下吗?”
段明:“哦。”
段明:“不然呢,霍总是去遛狗的吗?”
……
梁宵跟他没话说了,轻叹口气:“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
段明:“……”
段明是真想给飞扬药业打电话了:“你――”
梁宵远目,浑身上下充满了诗意的忧郁,趁经纪人没注意,飞快抢走了他手里刚剥好的橘子。
段明险些被他烦死,梗着一口气,出去找霍总去了。
梁宵拿橘子皮拚了朵小花,有点无聊,摸过手机刷了刷热搜。
他还从来没被人接过。
凭实力送走了六家孤儿院以后,梁宵就不忍心再去祸害剩下的,出去自谋生路了。
那个时候梁宵也才十三四岁,涉世不深,背着小包袱孤独而倔强地没走出多远,又被拐进了个骗子窝,被逼着学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事。
又过了两年,他多少被信任,那些人才放他出来自己行骗,只是还要定期交钱回去。
拥抱了自由的梁宵当时就兴奋至极,应付着打工挣了点钱糊弄那些人,高高兴兴找了个学校蹭课听。
……之后的事就有些脱缰。
梁宵按了按额头,跳过了莫名其妙被人逼着补课背书、背不出来就要罚抄课文的惨烈回忆。
虽然确实是因为这个,后来勉强蹭上了艺考的分数线。但梁宵依然孤独而倔强地认定,自己对读后感的深切恐惧,九成九都是那时候被逼着写阅读题作下来的。
这么摸爬滚打着在社会里浮沉,还要掺着痛不欲生的补课写作业,小梁宵熬了一年,终於找到个机会跑出来,辗转几次,彻底甩脱了那些人。
梁宵放下手机,摸了摸腕间的手环,垂眸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云敛的活法他试过。
没有根基的人,当然会有孑然一身的活法。
梁宵忧郁了一阵,又想起管家口中的小霍阑,有点儿心疼,给霍总留了一瓣橘子。
霍阑……也是没人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