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
管家:“……”
梁宵仰卧起坐。
现在想来,青少年模式和“自觉节制游戏、健康快乐成长”可能是某种指向性极强的暗示。
深夜睡不着,当然应当健康成长勤奋学习写读后感。
梁宵对着那封铿锵有力的道歉信,恍惚地坐了一阵:“有要求吗?”
管家似乎没料到他竟然没有当场挂断电话,愣了半晌,如实转达:“一……”
梁宵难以置信:“什么?”
“一。”管家已经没有退路,破釜沉舟,“立意自定,文体自选。二,题目自拟,结构完整。”
“……”梁宵:“三呢。”
管家:“……字数不限。”
梁宵按着额头,心如死灰:“我问一句。”
管家忧郁:“您问。”
梁宵:“霍总是在期末冲刺总复习的时候一不小心冲刺分化了吗?”
……
翌日一早,经纪人来送早饭,被吓了一跳。
梁宵没窝在床上和被子殊死搏斗,也没发现他进门,穿戴整齐坐在窗前,面前摊着张纸,手里捏着支笔。
段明放下油条,对着他的黑眼圈有点紧张:“怎么了?”
梁宵叹了口气。
段明担心他又熬夜打游戏,盯了两秒,翻他手机就要检查。
“没打。”梁宵拿回来,“别看。”
段明更不放心了,皱着眉探他额头:“为什么?”
“为了你好。”
梁宵困得几乎有些不成人形,折起那张纸贴身收好,拍拍他的肩,缥缥缈缈去洗漱:“有些东西是不能看的。”
“……”段明:“什么?”
梁宵历尽人事,沧桑感慨:“一旦看了,就要付出代价……”
段明彻底听不懂,把闭着眼睛怼着墙坚持不懈原地迈步的人领回来,平行往右挪了半米,塞进洗手间。
他刚接了两条剧组通知,原本想提早过来顺便跟梁宵说,看他状态,也不太敢提正事:“困成这样,昨晚没睡好?”
何止没睡好。
甚至没睡。
梁宵又长叹一声,迷迷瞪瞪洗漱过,从洗手间出来,接过经纪人手里的豆浆。
他今天上午还有两场戏,戏份不少,要去骗主角大哥景家董事长景明,还有大段客套周旋的拗口台词。
原本打算尽快写完作业就睡,没想到读后感这么难写。
“没问题吧?”段明看他困得张不开嘴,给豆浆插了根吸管,任劳任怨塞他嘴里,“不行我去跑跑,看能不能和哪位老师调一下。”
豆浆已经不烫,梁宵吸了几口,深吸口气振作精神:“没问题。”
段明依然不大放心,搀了一把,等他摇摇晃晃站稳,才收拾东西叫上助理,一并出了门。
半小时后。
坚称没问题的人秒睡在了片场。
梁宵这场戏要和景明强强对抗,几次试探周旋,云敛留下半句实话,叫多年游走明暗之间的景氏集团当家隐约猜出了他的立场。
也是这一场戏,定了后来主角遇险命悬一线,景明手段使尽走投无路,为了弟弟,求告到云敛面前。
云敛退了银票,散了厚礼,留下一套崭新西装,只身进了龙潭虎穴。
梁宵睡在了第一步。
饰演景明的孟飞白笑容和煦,亲自迎出门,等着来访客人下车。
等了两秒,孟飞白隐约疑惑,探手撩开车帘。
“……”段明眼前一黑,抬腿要去告罪叫人,被总导演宋祁一把按住,塞回场边。
执行导演接到信号,机位灯光维持不动。
云敛靠在车厢上,阖着眼,清俊眉宇隐约疲惫,容色淡白。
景明站了一阵,伸手去碰他肩。
不及碰实,梁宵稍一激灵,神色戒备,清醒坐直。
……
编剧喜不自胜:“出神入化。”
这场戏前,云敛刚不为人知地受了伤,连日周旋,身心都已消耗到极限。
景哲投身前线,景明坐镇景氏集团。兄弟两个一在明一在暗,要到最后一刻才会联手,但对上帝视角的观众来说早不是秘密。
来见景明,云敛会放松浅眠,说明云敛早清楚景家兄弟立场。
梁宵这一睡,省了三场戏五页台词。
“灵气斐然。”
编剧越看他越顺眼,朝宋导一挥剧本:“综艺宣发带他一个。”
宋导不赞同皱眉:“主演成员,至少出场三十五集——”
编剧数学很好,点点头掏出钢笔,给云敛的黑白照片又加了五集戏份。
梁宵撑过两场戏,心神放松回房间一头睡倒,醒来还茫然:“什么综艺?”
“访谈类的,上星一线卫视。”
段明捧着出行名单行程安排表回来,欣慰拍他肩:“后天动身。”
今早霍管家托副导演托他转达梁宵,剧组有宣传活动,尽力加塞,必要时可以自费出行,一应费用星冠报销。
早上梁宵困得神志不清,他还没来得及说。
段明越想越欣慰,拎起他一只手,击了个掌:“你跳槽务必带我。”
助理帮他收拾屋子,闻言举手:“带我。”
“……”梁宵刚在梦里写了一宿读后感,揉揉额头,平白生出无限感慨:“不容易。”
尤其一旦想要跳槽到星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