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02 打入冷宫
两人到了凤藻宫之后,皇上脸上的怒气还未消,花聆几个有眼色的宫女,将茶点弄好就悄悄退了出去,内殿里只还剩下两位主子。
「下回这种事情你也莫要手软,如此丢人还有脸去请朕,书香门第出来的嫡女也不过尔尔。」皇上恨声开口,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表情。
阿九连忙俯身应承下来,思虑了片刻才柔声开口:「一起进宫的姐妹都有了孩子傍身,臣妾只怕甯贵妃会胡思乱想。臣妾今日瞧着她的样子,倒像是有几分痴缠了,不若皇上问一问斐太医?」
眼瞧着对面男人眉头紧蹙,阿九的嘴角露出一丝淡笑。甯贵妃今日失仪,再加上欺骗子嗣,想来皇上早已不耐烦。若不是因为现今朝局不稳,需要甯大学士带领的清流支持,估计甯贵妃的惩罚就不会如此之轻了。
「问了又如何,瞧着她今日那轻狂样儿,估计是好不了。宁中远那个老贼,往日也没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中,现如今朕只要单独宣他进御书房,最后总要提起他女儿!」皇上想来是最近几日和甯大学士角力久了,心里的火气不禁也冒出来了,嘴里的顾忌就少了。
阿九眉头一挑,她自然知道现在朝堂的风向很重要,皇上要稳住清流那一块儿,才能不让他们整日抓着皇位的事情不放。此刻若是处置了甯贵妃,估计甯大学士那里就要闹翻了。
「皇上怎么忘了,甯大学士的嫡次女这回也在秀女之列,只是甯贵妃心疼妹妹,硬是要回自己宫里收着。臣妾上回瞧了,是个好孩子,您若是收用了,大学士和大学士夫人定都是欢喜的。」阿九掏出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微微睁大了眼眸瞧着对面的男人。
皇上微微一愣,转而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不禁拍起掌来。
「这个法子好,说起来宁中远那老匹夫偏生怕这位继夫人,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甯贵妃敢如此算计朕,是该给她些颜色瞧瞧,否则朕的后宫还真是一日不安宁。」皇上脸上欣喜的神色根本遮掩不住,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宁家的这位嫡次女正是大学士的继室夫人所出,想来是这位夫人瞧着先头任她磋磨的嫡女,今日一跃而起心里就觉得不舒坦,遂把自己娇养在身边的姑娘送进宫中分宠。没想到当日就被甯贵妃要过去了,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让皇上分心后宫,是臣妾的过错,还请皇上降罪。」阿九连忙起身行礼。
皇上一把将她扶起来,看着眼前身着大红色绣着金凤对襟袄衫的女子,一身的珠翠都压不住她脸上的娇艳,一时心底多了几分感慨。
岁月似乎是不公平的,阿九是第一个跟着他的女人,五年的时间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褶皱,相反更加妩媚风情,即使做了皇后两人也不会显得过於生疏。
「朕不是这个意思,你一向是通透之人。刚才那事儿若不是朕亲自处理,估计宁中远又得去御书房嚎叫。只是斐遇曾经帮过朕,又有秀贵妃在宫中,朕决计不会让他兄妹二人吃亏。所以日后若是有那胡搅蛮缠的要斐遇诊断的,你多帮衬一二。」皇上的话点到为止,却已经透露了太多的资讯。
他在正面告诉阿九,斐遇和他几乎是有过命的交情,不止斐遇就连秀贵妃都是因为这一层关系,位份才会这么高。那么这过硬的交情,无非就是在太医上动手脚。
先帝总共两次大病,头一回有惊无险,却将五皇子一党弄得蠢蠢欲动,最终失去了先机。第二次直接要了先帝的命,而先帝惯常带在身边的就是斐遇,想来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不言而喻。
阿九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一点不显。皇位之争无手足,赵子卿的确是个杀伐果敢的野心男人。
「秀贵妃一向和臣妾交好,臣妾自会多劝几句。斐太医那边皇上安抚着,想来也是能谅解甯贵妃的为难之处。」阿九轻声细语地劝慰着。
皇上略坐了片刻,便赶去前殿传召斐遇说话了。
阿九细细琢磨了一番皇上的话,虽然在秀贵妃养胎期间,她也一直多加照顾。但是现在一想,更加觉得不能出了差错,就把红鲤调到了秀贵妃的芳仪宫去看顾她。
第二日去坤甯宫请安的时候,就跟来了一个皇上新封的静贵人,对於这位选秀结束,忽然从天而降的贵人,后宫里众位妃嫔都不免惊疑。除了皇上从赵王府带来的妃嫔,这位静贵人的位份最高,当得知她是甯贵妃的妹妹时,各人的心思都转了几个弯儿。
再加上甯贵妃根本未来请安,不少美人、常在就都有意无意和这位贵人多说几句话。
太后见了这位静贵人,也夸了几句,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儿送了个镶着大东珠的金镯子。
等到去凤藻宫请安的时候,阿九坐在主位,差点被静贵妃手腕上那颗东珠的光给刺瞎了眼。她也随了太后的礼,跟着送了支簪子,其他比贵人位份高的也纷纷效仿。
等到一大群人哗啦全离开的时候,阿九才微微松了口气。现如今的后宫可谓是百花齐放,皇上一个月只有三五日宿在凤藻宫,太后虽然还是嫌多,却也不再为难皇后了。
「姐姐,你就是好性子的人儿,太后那么多手段就是眼红你。要是我早就把凤印交出去,让太后那把老骨头拖着管,看她能不能把这一帮妖精整治好?」秀贵妃捧着个枇杷吃得正欢,嘴里还不忘奚落两句太后。
阿九瞧着她塞得鼓鼓的嘴巴,心里一阵好笑。
「贵妃,您可仔细着些,那凤印......」身旁跟着留下来伺候的红鲤,有些无语地瞧着秀贵妃,话却不好说完整了,又怕秀贵妃跟着不耐烦。
凤印本来就是皇后的持有物,只是秀贵妃一向和皇后交好,什么话都敢说。
秀贵妃撇了撇红唇,立马开始讨饶:「姐姐,你不知道你指给我这个红鲤,真是大本事儿。我身边那些宫女不敢劝的,她愣是逼着我喝下一大碗补汤,啧啧,这么个厉害的,倒是让我省事儿了不少。」
阿九瞧着她话里话外对红鲤还是诸多满意的,想着红鲤应该对了她的性子,也就放心了不少。
「你也知道我的难处,就怕你这个丫头糟了谁的黑手,就把红鲤指给你了。别人送来的东西都要仔细些,莫不当回事儿。」阿九仍然不忘叮嘱几句。
秀贵妃又抓起一边的糕点吃起来,连连点头:「雅姐姐也这么跟我说呢,最近多亏了和她说话,我才不至於闷死,我心里都有数。」
阿九听到这里,眉头不禁皱起,瞧着秀贵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终究还是放不下,拉着她的手腕,轻声劝道:「雅嫔是什么样的人,我到现在都不敢多亲近。你就再憋着几个月,等生下了孩子再......」
秀贵妃却打断她的话,微微摆了摆手,有些不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又不是在外人面前。雅姐姐当初可是为了守着芙蓉院,把王箬芝那个女人都得罪了,现在姐姐这番话说出来倒没得意思!」
阿九被她弄得一噎,想起来这位秀贵妃一向就是正大光明的手辣。喜欢明刀明枪地跟人打,除了在王箬芝身上耍了些手段,其余的也不曾怕过谁。
阿九没法子又哄了她几句,才送着她出去。心里觉得不妥,却又不知该如何劝。
皇上这几日一直宠着静贵人,弄得后宫上下都细细瞧着这位贵人哪里不同。有时候把静贵人召去前殿服侍,皇上都会派人用龙辇送回去,更是惹得人眼红。
阿九冷眼瞧着,或许是静贵人吹得枕边风,总之皇上对甯贵妃是死了心。这位静贵妃得了空子,就去甯贵妃那里耀武扬威一番。
「皇后娘娘,静贵人在外面要求见您。」花聆走了进来通传,随后又肃了脸色,压低声音道:「她都哭红了眼,用帕子捂着脸,貌似是伤了。」
「传。」阿九挥了挥手。
一个身穿着粉红色斜襟袄衫的女子,已经抹着眼泪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要给臣妾做主啊!」来人正是静贵人,她一下子扑倒在阿九的脚边,哭得梨花带落雨,发髻上的蝴蝶簪随着振翅晃动着,看着好不动人。
一旁的花聆连忙走过去用力扶起静贵人,阿九微微挑了挑眉。
「妹妹快别哭了,毁了妆容让人瞧见了该笑话了。」阿九轻声劝解着,这位风头正劲的静贵人,不知是哪位敢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