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我饿(1 / 2)

息念念从未见过这般陌生的息重月

斯文儒雅,端方清贵, 甚至他说话的时候口吻都是云淡风轻的, 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然而, 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透彻肌骨的冷漠无情

仿佛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就都是镜花水月一般。

息念念万念俱灰,她知道完了,息重月无疑给她当头一棒,下了最后的裁决。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息重月这样说教, 虽没直接说要驱逐她,可她往后已经不算是勋贵息家人了。

哪怕她往后还一如既往地冠着息姓,那也只不过是讽刺罢了。

事到如此田地, 她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息重月说那些话的时候, 息羽华一直余光注意着姜媃, 见小姑娘皱起了眉头,他心头咯噔一下。

青年将酒葫芦的软木塞拔了又塞上,发出一阵噗噗的声音。

到底最后还是没忍住, 生怕这亲还没认, 就坏了在小姑娘心里的印象。

息羽华轻声说“姜姜妹妹, 我们息家家教甚严,息念念是当年娘亲心善,毕竟是一条性命,捡到就养了, 总归娘亲还是希望,我那可怜的小妹在外头也能遇上好心人,这也算积德。”

他斟酌着,带着不经意的讨好“但息念念这些时日做下的事,是犯了息家规矩的,息家贵为世家,树大招风,她如此行事很容易给家里惹来祸端,所以大哥如此解决,也是合情合理的,并不是说冷漠无情。”

姜媃歪头,黑白分明的眸子茫然地看着息羽华,随后慢吞吞道“这跟我没关系呀你不用解释什么。”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眼下并不想和息家攀亲。

小姑娘心明如镜,秦家那等富户,都是一窝子的牛鬼蛇神,这顶级门阀的息家,只怕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她没研修过宅斗课程,所以能避免最好。

说完这话,她也不给息家三兄弟其他机会,软软地扯了扯秦野袖子,糯糯撒娇道“小叔,我饿了,你带我去吃烤鸭好不好”

小姑娘软绵绵地提出这个要求,黑眸湿漉漉的,白嫩的小脸因为刚舞了一场,带着些许薄粉,真真漂亮的像瓷娃娃似的,也让人心口软乎极了。

莫说是吃烤鸭,就是想吃龙肝凤髓,秦野也给她猎去

姜媃是真又累又饿,舞一场峨眉刺,需要的体力不小,这里确定斗赢了息念念,她就没旁的心思了。

息九颜眼睛一亮,刚想自告奋勇请小姑娘吃烤鸭,冷不丁斜刺里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没丢为师的脸,甚好,”一身鸭蛋青斜纹袍衫的半玄施施然走出来,他也不上台,直接对姜媃和白栖梧道,“我在满香楼订了一桌,赶紧的,过了这村没这店,我只请这一回。”

姜媃喜笑颜开,促狭地撇了白栖梧一眼,靠着点秦野笑道“老师没关系,下回学生请你,不过你给银子就成。”

半玄没好气哼了哼,领着人就要走,息九颜不干了,他跳出来道“伯舜,先来后到的道理懂不懂要请也是我请姜姜妹妹。”

闻言,半玄表情似笑非笑,他扫过息家三兄弟,似是而非的说“你请只怕我学生用不下的。”

姜媃猛点头,她不想跟息家人去吃饭,便一只手扯着大佬袖子,一只手去拽半玄“我听老师的,老师我饿了,我们赶紧走”

那模样,浑然把息家三兄弟给当成了洪水猛兽。

息九颜还想说什么,息重月一巴掌将人糊开,尔后甚是君子的笑着说“姜姜说的也是,你们赶紧去用膳,别饿了,我看姜姜刚才跳了一场,应当很累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媃尴尬了,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相比之下,秦野就要恣情随性的多,他懒得跟息家人打太极,直接捉着小姑娘的指尖,带着人就走。

眼瞅着两人交握的手,息羽华差点没将酒葫芦给捏爆。

待几人走远了,息羽华深呼吸稳住心神道“大哥,那个秦野小子是何意思,再是叔嫂,姜姜的手是他能牵的么”

“噗嗤”留下来的双生子曲琴瑟忍不住笑了,实在是息羽华那模样就跟个妒夫一模一样。

她笑趴在曲丝竹身上,断断续续的说“三表哥,姜姜和秦画师相依为命,关系自然好了,在云府的时候就这样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息羽华哼了哼,眯起眸子不晓得在思量什么。

息重月不怒声色,只对息九颜吩咐道“不是想请姜姜吃饭么你找个人跟上去,先东方伯舜一步,把账结了就是。”

息九颜抚掌大笑“对,这样既让请了姜姜,还不会让她讨厌。”

息九颜风风火火地跑去办这事,斗艳胜负已分,高台下的看客陆陆续续地散了。

但今个发生的事,息家兄弟无故亲近扇面美人姜媃,为她还不惜斥责息念念,以及成魏紫四人舞弊的事,都以迅疾的速度在京中蔓延。

私底下,到底有甚难听的话,谁也不晓得。

息念念是最后下高台的,成魏紫三人还没走,眼见她怕是要被息家舍弃,当即都没好脸色,还一股脑的将错都推到她身上。

“息念念,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多看你一眼,我都嫌恶心”成魏紫张嘴就没好话。

刑部尚书之女跟着符合,御史家的贵女眼神闪烁,如今要想挽回名声,也有把舞弊的锅甩给息念念。

她遂道“息念念,是你自己说有法子保证赢的,我等才没过问信了你,没想到你竟是打着我们三人的名头,差使仆役舞弊,我们鄙视你,往后也羞于和你这样的人为伍,你不配为世家贵女”

“哼,”成魏紫讥笑一声,“她哪里还是世家贵女,根本就不晓得是哪里来的野种,被息家大夫人养了几年,就真当自个是凤凰了,我呸”

这话说的既是恶毒又难听,对息念念来说,宛如雪上加霜。

她怎么都没想到,率先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人,居然是平日里玩耍得最好的。

她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又怨毒“你们以为自己又是什么货色,成魏紫你也不过是忠勇伯府养的一条狗,还有你们两个,狗仗爹势,想往我身上泼黑水是吧你们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