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怕吗(1 / 2)

小姑娘很惨。

半边脸红肿着,脸上有血迹,眼睛也是红的,包着泪,可怜极了。

她委屈地撅着小嘴,眼巴巴地望过来,叫人想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去哄她。

“小叔”娇娇软软的声音,甜腻腻的,像粘稠起丝的金黄色蜂蜜。

秦野仅存的理智,在这声“小叔”下,轰然倾塌。

“嘀,嘀,嘀,嘀”

一声接一声。

在他脑海里,有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滴答声入耳,血点越来越多,越滴越快,最后满眼都是猩红色的。

他摸出匕首,头一回清晰的明白,自己又犯病了。

每回犯病,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脑海里就像有血落下来,滴答滴答直至他没有理智。

他缓步上前,指着厉致远问“嫂嫂,他打你了”

姜媃黑瞳紧缩,敏锐看出秦野的不对劲。

秦野偏了下头,对厉致远甚是干净地笑了笑“你哪只手打的左手右手”

口吻轻飘,仿佛在问今个天气如何。

厉致远一惊,回头就想叫侍卫。

但秦野的动作更快

他迅疾如黑豹,猛地扑上去,一把捂住厉致远嘴巴,手上匕首就往他腰子上捅

“噗噗噗”

连捅数刀,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深

血色飞溅,温热迷离,在空气里散发出铁锈一样的腥味,然后啪嗒落到地上,绽开朵朵炫目红梅。

姜媃浑身冰凉,像坠入了冰窖,手脚僵的没法动弹。

她睁大了眸子,眼睁睁看着几刀下去,厉致远软软倒在地上。

但秦野仍旧不放过他,他骑o他身上,抓起他手问“是不是这只手”

厉致远嗬嗤嗬嗤说不出来话,嘴一张就吐出汹涌的鲜血。

秦野脸上身上全是对方的血,但他毫不在意,只勾着薄唇,扬起凤眸“你除了打她,还想对她干什么,嗯”

话未说完,他一匕首下去,正正切在厉致远手腕关节处,轻松削落他的手,动作老练的根本不像生手。

“我嫂嫂头发丝我都舍不得碰,你还敢打她”

前一句口吻温润,下一句戾气爆棚。

“嗤”又一刀下去,秦野挑断厉致远手筋。

厉致远痛到麻木,已经没有知觉。

他眼里迸射出怨毒,喘着粗气,如破旧老风箱般道“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

秦野刀尖已经抵到对方腿o根,他转头小心翼翼地问姜媃“嫂嫂,这个肮脏的玩意儿碰过你么”

那目光,清冽干净下潜藏着深沉如墨的偏执疯狂,排山倒海,凶兽在渊。

姜媃一个激灵,像身上的某个开关被按了下去,她的手脚终于能动了。

姜媃深呼吸,光脚踩着血上前。

黏糊糊的血液,沾染上白皙的脚心,红和白的对比,有一种极致的美感。

她缓缓握住秦野的手“够了。”

简单两个字,像是高僧念叨的安神咒,脑海里的血色消退,理智回笼,秦野又清醒了。

但这一次的犯病,显然和从前很不同,至少他没有控制不住自己。

秦野半垂着头,只能看清嘴角勾起的弧度“嫂嫂,不够。”

随着话音,他拂开她手,匕首尖甩出一线血色,在他指间跳跃,最后落下。

“噗”正中心脏。

“我说过,”他拔出匕首,注视着姜媃,“凡是招惹了嫂嫂的人,都该死”

姜媃被慑在原地,她难以置信。

秦野杀人了

秦野为我杀人了

“你你”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

秦野站起身,指尖的血珠滴答滴答,落到姜媃脚背,泛着一点温。

“嫂嫂害怕这样的我吗”他微微弯腰,用干净的一边脸蹭了蹭她,低声在她耳边问。

琥珀凤眸,鎏金滟潋,一瞬垂下的睫羽将其中荡开的波纹遮挡的严严实实。

姜媃倒抽了口冷气,满口鼻的血腥味。

“嫂嫂,”有些字眼好似从喉咙里艰难抠出来的,“我不伤你的,你还害怕吗”

姜媃硬是从这话里听出了忐忑不安来,莫名心酸,她仰头抽了抽,咽回眼眶的湿涩。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在秦野心里的份量竟是这样的重,重的她根本就不配被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

她此前怕他,待他半点不走心。

他比谁都明白,可仍旧愿意珍视她,视她为唯一的亲人。

“秦野。”姜媃带着厚重鼻音,软绵绵的喊他。

秦野没动,也没应。

姜媃一把夺了他手里的匕首,拼命推他“你赶紧跑,藏起来。”

她眼眸晶亮,好似燃着熊熊烈火“人是我杀的,不关你的事。”

他是注定要当大佬的人哪,第一次杀人应该是在两年后,而不是现在

谁想秦野像抱小鸡崽一样,将姜媃抱到拔步床上坐好,一言不发地半蹲下o身,帮她擦干净脚,又找来鞋子给她穿上。

姜媃急的不行,房间外面纷沓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显然厉致远的侍卫来了。

她红着眼圈,伸手去推他“你这个大傻批,叫你快滚啊”

秦野拿回匕首,见她眼梢含着水汽,还从怀里摸出帕子给她。

“我房间画室里,我哥留了个黄花梨的木盒子给你。”他道。

说完这话,他留下姜媃,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