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顿了顿又问:他能来吗?
顾子衿沉默片刻:不知道。
南朝是想叫她吐露制火炮的秘方,白玉书没逼迫她,可昔日的二皇子如今的皇帝却不想放过她,拿她做饵,若能引来齐王大军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刚好趁机要挟。
恐怕他们认为,出於自保,顾子衿也不可能再沉默下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按照常规来说,元烨是不可能带军过来鲁莽送死的,他的那些部下就是他的手足,这么简单浅显的陷阱傻子才会中计。
但是,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他李元烨这个疯子的话,还说不准会出什么样的事情。
按照他在意她的程度……其实她并没有他来或不来的把握。
长公主轻轻的叹息:自古以来,女人只是牺牲品,从未有过因一而失天下的真闻,这也是我们女子的悲哀,可娘希望你活着,不靠任何的男人,所以别指望他了,准备起草火炮方案吧。
顾子衿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娘以为什么最重要?你以为他不会来,所以在叫我自保?用炮火对准我自己的丈夫?
长公主:如果他可以称作是丈夫的话。
他自己的男人什么样他自己知道,子衿开始焦躁:我尽量不拖任何人的后腿,如果不能伺机逃走,就在这等着他,反正他早晚会来。
长公主还想再劝,无论如何顾子衿却不再回应了。
一夜无梦,早上洗漱妥当,白玉书过来探望,似乎没有人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可他们都知道,分明走不出这谷底。
这大峡谷,东西陡峭,南北徜徉小路是越走越难。
两头都布有天罗地网,能走到哪里去?
顾子衿被禁锢在此的消息已经散发出去好几日了,闲来无事的时候,三个人就坐在一起下下棋,南朝皇帝派了个叫做路三虎的一直在山下看着他们,偶尔也参与战局,若不是此等情况,恐怕这其乐融融的模样,谁看谁觉得温馨。
都说这车到山前必有路,三虎明示暗示了好几次,顾子衿就未曾松过口。
就连白玉书也是笑她,再刻骨铭心的执念,一个女人,也不可能为了她而这样送死,他们都说错了,顾子衿从不反驳,她不是在等元烨,她也不是为了他而想怎样,她只是相信元烨,即使他不来,他这个祸害也总有法子让她有活下去的机会。
十分笃定。
所以她不急。
前方战况不时有新的消息传过来,齐王连连得胜,白玉书一日比一日焦躁。
路三虎请了长公主挂帅,不日去了前线。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平静得又不合常理。
日头歪在上头,母亲走后顾子衿一直很是沉默。
路三虎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天气一日又比一日凉了,她站在篱笆墙外,看着仪仗队越行越近,那个人终究是来了,恐怕已经气急败坏。
果然,轿子还没站稳,人已经摔了帘子走出。
她微微眯着眼,笑着看他走近:「皇上别来无恙啊!」
男人脸上一片阴霾:「你还笑得出来?」
顾子衿挑眉:「哭也一天,笑也一天,为何笑不出来呢?」
他无心与她说笑,却是语气冷冽:「给齐王的时间已经过了,看来他也不能如期赴约,表妹怪不了朕,或是东山制火炮,或是去西天下黄泉……」
可见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连场面话都不愿意再说。
她呵呵的笑着,可不等听他把话说完,后面一骑轻骑疾奔而来,带起尘土无数:「报……」
看样子,她的皇帝表兄这是要撤离了,才与她见上最后一面的吧……
男人皱眉回身,来人飞身下马立即跪了他的面前:「皇上!齐王李元烨真的来了!」
顾子衿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听见她的表兄笑出声来:「好,他来了多少人马?」
那人却是回道:「回皇上,他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