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盖头差点掉落,因为成亲之日盖头不可掉地,据说会有些不吉利,她一把扶住了,可心里还是隐隐地不安,总有点不详的感觉。
很快,一双手伸了进来,将她扶出了轿子。
她还听见捧雪的声音叫她等一等,这才安了心,静立一边。
不过这还没算了,更多的人涌了过来,现成乱成一团,先还有人扶着她,后来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子妗被推来推去,差点就掀盖头了。
幸好只是很短的时间,齐王殿下的仪仗队赶了过来,驱散了人群。
她晕头转向也是细汗津津,然后似乎是喜娘扶住了她:「呀,夫人在这里!」
就重新上了花轿。
这一天折腾地,一早起来拜佛梳妆,又拜祭爹娘。到了这黄昏吉时,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顾子妗怀里揣着子青给她的桂花糕,趁着这么一会儿赶紧拿出来,摸索着抖开手绢,在盖头底下吃了两块。
暗自祈祷,快点到沈家,快点拜堂,快点回到新房,这一天快点过去,成亲太累……
可能是老天真的听见了她的祈祷,花轿逐渐快了起来,甚至都能媲美马车了,沈君煜可当真是太心急,总算做了件如她意的事情。
顾子妗将手绢随手放了轿内一角,伸手扶住了花轿。
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先前摸到的扶手似乎长了一点。
很快,花轿停了下来,她下轿,跨过门槛,途中中规中矩地迈了火盆,洒了清酒,耳边能听见宾客诸多,原来说是婚事从简,听着里面不乏朝中官员,都是官腔,她勾起唇角,只道沈君煜还是尽量张罗了婚事。
只是沈家的前堂似乎远了点,她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对。
喜娘在旁边推了她一边,很快就证实了她的不安。
喜堂里面人有很多,但肃静得离奇,就连喜娘也不敢出声,她低头盯着地面,越发地忐忑。片刻,男人执起了她的手,她听见一声轻笑,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你这个孩子,纳妾这点小事还需兴师动众,新娘子怎么送了这里来?」
「母后此言差矣……」
分明是王皇后和元烨的声音!
顾子妗一手掀起了红盖头抓在手里,眼前男人一脸得意之色,不是齐王元烨又是哪个?
她环顾四周,惊叫起来:「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
满堂皆惊,太子也站了起来,元烨却是不慌不忙地看着她,扬声笑道:「哪个说我要纳妾了?娶个女人这般麻烦,又整日唠唠叨叨,一个都嫌多余!」
正说着,皇后已然怒斥出口:「简直胡闹!元烨!」
元烨撩袍跪下,老孙捧着婚书就到了顾子妗的面前,她刚一挣扎,两边喜娘一边一个立即捉住了她,迫使她也跪了下来。
婚书上面有她的落户,顾子衿哪肯去按,可由不得她,元烨亲自抓着她的手按了红印。
她怒目以对,狠狠瞪他,惊呼道:「皇后娘娘请给民女做主!民女本是沈家妇!」
太子脸色不虞,王皇后也好不到哪里去,院内有人听见了不对的风声,可再想走,齐王府的侍卫队已然关上了大门,犹如铜墙铁壁一样。
元烨跪倒:「母后知道元烨什么德行,这世上女人千千万,沈君煜干什么非要抢我这一个,若是不许,儿臣也只能去暗巷混些小倌来了!」
他前日才进宫与母亲说了顾子妗的能处,她从来偏心,此事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当真是不好收场,开不了口。
谁知这一沉默,元烨已然叩首:「谢母后成全!」
紧接着,有人高喊了一声拜天地,顾子妗还待挣扎,却被人按着跪了下去。
拜高堂,王皇后脸都黑了。
送洞房,顾子妗连连惊呼,元烨留下老孙善后,亲自『牵』了她的红绸带送入洞房。
夜幕降临,月色柔美。
顾子妗犹在长廊当中挣扎,可一出了喜堂,元烨一把将人捞起来,就抗在了肩头。
她拳打脚踢,可却只得到他的笑声。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元烨脚下生风,另只手就按在她的翘臀上面,她挺直身体,终於跳下地来,却又被他生扯过来,那红绸带绕了几圈直接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又推进新房。
子妗被她直接放置在床上,只剩下两脚能动,不断踢着床头:「你疯了!竟然能干出抢亲的事情来!快点放开我,我不相信沈君煜能就此罢休!」
元烨却只冷笑,还拿起了床边的《史记》翻了几页:「本王今晚就与你入了洞房,谁来又能怎样!」
她心里突突直跳,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等等殿下不知,子妗现在已经是君煜的人了,守宫砂已经消去,不洁之身不能入你王府啊!」
元烨更是冷笑,扔了书去:「正好省了你疼!」
沈家也是一团乱,沈君煜当然不肯罢休,可喜酒吃了,拜堂也拜了,原来也是心慌,可捧雪一直站在顾子妗旁边,他从未怀疑,洞房花烛夜里,他掀起了盖头却是傻眼了。
一模一样的喜服,可人却已经变成了许青衣。
她妆容精致,脸色也变,他跌跌撞撞出了新房,未等出了院里就被母亲拦住,院里是丫鬟惊天动地的惊叫声,说是新娘子要寻死,院外是母亲怒气沉沉的脸,他要去寻顾子妗,脑子里都是她的模样……
可失魂落魄刚一动,沈老夫人的巴掌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