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平常没有人来,她乐於轻松,一头紮在了软褥上面倒头就睡。
这可是正合她们的意思,太子正好在府里,离去之前总要跟他告个别,说一句或者说几句话的,当然了,『泰华』公主自认为自己可是做了一件好事,可是睡得心安理得。
再说少年太子,乌发玉冠,正要进宫,侍卫就领着八个姑娘走过来了。
各大臣家的小姐,她们在他的脑海当中就是这样的代名词。
红粉鹅黄,娇绿紫白。
一行人连行礼都是一个动作。
「见过太子殿下。」
「嗯。」
他惜字如金,却是看向了她们的身后,桃红就跟着后面,连忙说太子妃玩累了,已经歇下。
面前几美各有不同,他一一扫过,见着她们唇边差不多的笑容,垂下了眼眸。
腿比眼还诚实,已然先行离开。
自然就是送客的意思。
少年脚步轻轻,有些着恼。
他在宫中疲於应对那些老臣,回到府中只想安安静静地,虽然这都是父皇母皇的意思,他知道,可这姑娘也实在是太『听话』了点,甚至是乐在其中的。
他更是怀疑,前几日她吃酒吃多了抱住他说喜欢他其实就是乱说的。
两个人还没有圆房,本来敌国的公主以联姻的名义嫁过来,他没有半分的喜意,不过就是朝政需要。
新婚之夜,他正是踌躇着以什么样的借口不洞房,结果她自己脑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以为他年纪小不能成事。
十三岁就有当爹的了知道么!
显然,她这个冒牌的公主不知道。
越想越是不愉快,直接撵了身后跟着的,一个人走在长廊当中,漫不经心地就晃到了她的屋子里面去。
桃红先一步回来的,正收拾着满屋的衣裙和首饰。
见了他连忙见礼,他昂首走进,她见他进了里屋,连忙避让。
太子凤时拂袖走进里屋,里面人儿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也没办法反应,睡得呼呼的,薄被都被踢了一边去。
已近黄昏。
柔和的光线从窗口处拖曳进来,他几乎是一直蹙着眉头的站了床前。
他的太子妃侧身枕着一只胳膊,歪拧着在软褥上面,睡得香甜。她的枕头早就滚了一边去,一条胳膊卷着袖子,露出小半截玉臂在旁。
目光触及,这姑娘姿势有点不雅,大腿也坦露在外。
领口处锁骨若隐若现,他来回巡视了一番,发现她真的有点肉,像是他儿时抱着的人偶玩具,可惜母皇却训斥他胆小懦弱,直接毁掉了。
他坐了床边,伸手搭上她的手腕。
捏了捏,戳了戳,顺着又往上摸了摸……
看来,是时候合房了。
**
星光满天,顾子矜提着一壶竹叶青从酒楼走了出来。
她在楼里坐了小半天,听了许多闲言碎语以及家长里短还有议政朝事百姓八卦,午饭和晚饭都在外解决掉的。
直到晚上,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来。
齐王元烨的厂子可是紧锣密鼓地建着,她忙了这么一气也是累了,想轻松轻松。
可是回想过往,她在南宋的时候,从不玩乐,到了北宋,脑袋摔坏了才像个傻呆似的成天八卦取乐……
可话又说回来,她不会承认,她的确是又有点太闲了,以至於想看热闹了。
酒足饭饱又打酒,顾子矜一甩就将酒壶甩了背后去。
她特意谁也没告诉,自己出来的。
脚步轻快,她一点点回味着那些傻傻的日子……猛然惊觉身后有人。
子矜停步,霍然回身。
男人一身白衫,更显得夜如凉水。
她多日不曾出来闲晃,一出来就遇见,这并不科学。
显然是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斜着眼瞥他,她一手下意识就按在自己的心口处,那些个给他鞠躬作揖的日子一一在脑海中浮现,顿时扬起了脸。
沈君煜动作也快,在她即要转身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甩:「放手。」
他抓紧:「我有话问你。」
她继续甩:「我没有话想和你说。」
他继续抓紧:「不行,吃了我的需吐出来。」
吃都吃了还想叫她吐出来?
别说是好吃的,就是真给他吃干抹净了,也该甩甩该扔扔啊!
顾子矜甩动酒壶打在他的身上,也是下了狠劲摔了他一身:「放手!」
他下意识伸手格挡,顿时松了手来:「玉树!」
身上狼狈至极。
四目相对,顾子矜将碎掉的酒坛渣渣全都扔了地上去,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玩意儿,滚离我远点!」
说着已然转身。
她的裙摆在月色下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男人眸色加深,更是怒道:「你若不来,可有别人!」
爱谁去谁去。
她走得飞快,边走边骂。
玉树玉树玉你奶奶个熊!
还想再骂,除了这句却又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