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麒麟那一道真元力量的辅助下,哪怕是天下第十杀手的身躯也挡不住。
脖子的血肉,骨骼,气管,被一气地切开来了。就只是这短暂的时间,司徒得庆的鲜血就已经要流干了,大片土地被浸湿,有虫子舔舐他的鲜血,然后身躯肉眼可见地膨胀,旋即炸开。
高境武夫的鲜血不是寻常的血肉之躯可以承载的。
而那把神兵在风中低低的鸣啸着。
猛虎啸天战戟苏醒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饮了鲜血,还是因为这持兵器的少年,李观一吐气调息,他把手中的兵器插在地上,回忆刚刚的经历,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祖老把他带出来了,他或许会沉浸在霸主的煞气和恨意里面,在江州城里面恣意杀戮战斗,正是和司徒得庆最后一招的对拚,让李观一彻底清醒。
五尊法相在他的身边,都比之前更为明亮,似乎在孕育某种蜕变,而白虎已蜕变完成,金色的眸子里面散去了杀意,是一种堂皇正大的气魄。
毕竟是天下第十杀手的法相,吞吃之后,可以说大补。
李观一想一想,觉得自己该对司徒得庆道歉的。
一个杀手,提了一把细剑。
就敢挡在愤怒煞气爆发的猛虎啸天战戟施展出的霸王绝式之前。
八百年前都没有这样勇敢的杀手啊。
不愧是天下第十!
赤帝见到的话,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大声赞许。
牛逼!
李观一感慨一声,然后俯下身子,也不顾及司徒得庆的脖子几乎被砍断,整个人断成了三节子,直接上手。
摸屍!
开始愉快的摸屍!
司徒得庆似乎是从宫中出来之后,就来到这里追杀祖老。
李观一翻出来了一个香囊,里面放着送女子的胭脂,放着些金银之物,还有两枚丹药,东西不多,李观一想了想,把这些东西放下,学着越大哥第一次演示的那样。
在衣服的内部,领口,鞋底这些地方检查了下。
鞋底竟然藏了一张大额银票。
少年拿着两根树枝当筷子夹出来,放在旁边散散味道。
然后从领口暗侧摸出来了一个令牌式样的东西,李观一皱了皱眉,他拿着这个令牌,在手里面拈了拈,颇为沉重,似是金子,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奇之感。
正面以大篆写着一个文字。
【十】
背后则是一个奇异的身影,戴暗金面具,下面写着【司徒得庆】。
“这是天下第十杀手的腰牌。”
祖文远的声音传过来了,破军搀扶着老人,老人的神色温和,眼前被砍成三段的司徒得庆业没有让这位温和老人的神色发生什么变化,他只是道:
“天下的刺客和杀手,都会有遮掩身份的‘面具’。”
“杀手是潜藏在影子里的人,更何况,幽冥鬼市还有那位能够抹去一切痕迹,让你离开江湖重新开始的天下第一易容高手,所以鬼市不会认脸,他们认的是信物。”
“司徒得庆,或许才是假名。”
“一个不知道流传了多少次的假名,司清只是这一代,或者说这几年的司徒得庆,他死了,你拿到了他的腰牌,拿着这暗金的面具,你就可以是司徒得庆。”
天下第十杀手的身份。
李观一眸子微闪了下。
老人道:“不过,不知道司徒得庆这样的人,会不会在幽冥鬼市给自己留下一些金银宝物,观一若是有兴趣的话,他日有机会,去幽冥鬼市的总部,可以去天地通钱庄看看。”
“好……”
李观一敏锐察觉到这个身份的作用。
只能说,无论如何,司徒得庆都是顶尖的角色,不是霸王绝式,战戟煞气,和麒麟给的那一道力量,李观一杀不死这家伙,不过,这一次也将麒麟交给李观一保命的底牌耗费了。
确实是保命。
破军直接把司徒得庆的屍骸收敛了,然后放入了车下面。
“请您忍耐,天下第十杀手的屍体。”
“这可是一个多么好的东西啊,足以扭转局势了。”
然后收拾了马车残留在这里的痕迹,才驱车迅速离开了。
至於血迹?
城外多厮杀,官民已不怪矣。
李观一摸着手中的暗金面甲。
这东西是陈国先祖陈国公在五百年前所佩戴神兵宝甲的一部分,祖老解释道:“当年是神将,所以陈国公佩戴这这暗金面甲,纵横在沙场上,后来陈国有了帝王的功业,那是大概两三百年前。”
“那时候的陈武帝认为,皇帝是光明正大的浩荡之身。”
“不应该遮掩面目,这暗金面甲就不再是皇帝的甲胄,而是陈列於宫中宝库里,到了当代……那时候,长公主陈清焰还年少,是护国山庄的少主,是送一物前去学宫。”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消息走漏了,那时候我和陈承弼还算没有这样老去,他找到我,要我去算发生了什么,我们去找她,那时候,她被人暗算负伤,杀死这些追杀者之后,自己也力竭倒下。”
“被一个自诩游侠的少年人捡回去了。”
“那少年人那时也就十多岁,天生力气大,在家乡打跑了几个混混,就说是侠客了,拿着把铁片子剑佩戴在腰间,天天打草,方圆十里草无头,后来我们找到那小子了。”
“陈承弼喜欢他,要让他去护国山庄,长公主亲自给写了推荐信,可谁知道,他走到半途,听闻西南起了战事,百姓流离失所,就把长公主给他的金子都散给难民,然后参军去了。”
“后来那少年人历经生死,有了名望,平定西南,西域,和天下第一神将交手,先被封公,后在当今皇上上位的时候,被封为异姓王,却在封王三年后去世。”
“在他成为大将军的时候,长公主提出把面具赐下。”
“皇帝应允了,所以这暗金面具就成为了那位将军标志性的器物,曾经戴着面甲扫平西南一带,突厥的骑兵见到为首之将是披着墨甲,戴暗金面具者,皆望风而逃,不战而降。”
破军若有所思:“……那位是。”
李观一手指抚摸着面甲,道:
“太平公。”
他把面甲覆盖在脸上,只露出了双眸。
黑发微扬。
破军回眸去看,看着那少年模样,他轻声道:
“当真和画像一般无二啊……”
“您若是这样一身,带着面甲,踏着麒麟出现在天下人的面前,真的不敢去想啊,太平公的旧部,将军不知道会不会有多少反应,但是那些曾经和他并肩奋战的真正同袍,一定会痛哭的吧。”
“比如说……”
“岳帅。”
李观一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他回到了薛家,没有说自己去了哪里,而这一次,猛虎啸天战戟已放在了他的院子里面,收敛了光华,战戟的锋刃也不再是之前那样如同寒霜一般逼人。
“就放在您这里吧,这把战戟已认主了,我若是带走的话,它会不高兴的。”
“七王那里,我自然有准备。”
“您可以放心。”
破军痛快离开了,李观一也同样回到了宫中,司清的消失在一部分人当中掀起了些涟漪,但是毕竟是不起眼的小官,很快人们就不再在意了,宫中人太多,多到人不配当做人的层次。
李观一每日就只是翻阅典籍,去看书,整理卷宗。
这一日他当值,忽而听到了宫中禁卫那边传来吵嚷欢呼声音,夜不疑道:“应该是那个人回来了。”
周柳营也点头。
李观一道:“那个人?”
他身躯微顿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愤怒,一种发现窃取自己之物者的愤怒和森然冰冷的杀意,血脉都沸腾起来,李观一目光看去,看到一人走出来,有人大笑。
“终於回来了啊!”
“陈玉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