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破军入麾下金色的印玺安静躺在血色勾勒的地图上。
猛虎为钮,虽然大小不大,但是却散发出一丝丝纯粹的霸主气机,这正是西域自古至今最伟大的英雄,三百年前吐谷浑的王印,他征讨四方,讨伐了三十六部,踏平了佛国。
斩杀各部之主,在鲜血为炉火的大祭中,铸造了此物。
破军缓缓伸出手,笼罩着这王印,然后将这王印托举起来,闭目许久,周围似乎有星光气息在流转,然后他睁开眼睛,道:“其中的王者霸主气机已经逸散了,但是残留的痕迹确实无有半点问题。”
“看来,吐谷浑的灭亡,和您有关。”
破军放下了王印,闭上眼睛。
他把这一枚王印推回去了,道:“是绝杀一般的底牌啊,可惜,您应该也知道,此物若是在这个时候用掉的话,就太过於可惜了,对於雄霸西域的霸主来说,有没有王印,都没有区别。”
“这王印不过只是他霸业的装饰。”
“而若是一个普通的人得到了这王印,就就是他死亡的原因,西域的霸主和势力,有一千一万种方式,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唯独自身有实力,却又缺乏大名望的时候,这印玺才有绝大的作用。”
李观一道:“我的加码,是指我有此物。”
破军笑道:“是啊,我的主公,您可真是吓到我了,真不知道您还有多少底牌,不过此物请保护好,西域之中的势力,党项,佛国都在这里,若是他们知道王印在您手中,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
“而想要得到此物的,也还有应国的宇文烈和陈国的澹台宪明,甚至於是突厥七王,他们都分走了吐谷浑的一片土地,需要的,正是这王印代表的正统性。”
“不过也好,此物在手,不缺买家。”
“危急关头,您将王印给我,我可以为您换来八百精兵,且保证这王印最后还可以回到您的手中,而若是有大毅力把这印玺割舍掉,我可以为你换来三千全甲的精锐。”
三千全甲的精锐,至少是边军级别的话,兵马齐全,就代表着有六千后勤,整体上万人的兵马。
其中至少一名三重天的武夫统帅。
三十名二重天的校尉。
六百名以上的入境武者,若是都披着甲胄,持长柄兵器,佩戴弩箭,在陈国,应国这种幅员辽阔,有名将和神将的庞然大物眼里,眼中或许不够看,可是在此刻的西域,以及关外,这就是军阀势力。
破军又道:“不过,那样的话,人吃马嚼,需要花钱不说,粮草,钢铁,药材这三点,在战时乱世,可是比起金银更为难得。”
“当然,若是薛老太公在的话,不必说三千人,三万人大军他都顶得住,只要占据一座城池,即可自给自足。”
李观一忽然想到了那个背着毛驴,行走万里的洒脱青年。
少年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破军放声大笑,道:“是,确实是早了些,况且,眼下天下虽然乱世,却还没有大乱。”他兴致勃勃,发现蘸着的血已干了,索性咬破手指,继续勾勒,道:“但是,天下列国,都有其弊病。”
“草原在於地域过於辽阔,草原一十八部,各自有自己的马场,部族,历史,彼此之间也有仇恨,不是大的雄主,绝对难以将他们拧成一股绳,眼下的突厥王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是他的儿子们也已经长大。”
“儿子长大了,总是会想要挑战父亲的权威。”
“所以草原的理念和中原不一样,他们会把年长的儿子分到距离自己最远的地方,给他们草原,马场,避免父子之间的厮杀,最后一个年幼的儿子,就把自己的关爱和一切交给他。”
“地方大而君王无力,是草原的弊病。”
“陈国的皇帝得位不正,本就是三百年前陈国公依仗武功,讨伐君主梁国而有的国祚,最近这几十年,先是摄政王,后有太平公,都是神将称雄,左右朝廷。”
“陈皇所见到的,就是猛将恣意骄狂,而国家皇帝威严扫地。”
“所以无论谁,都会限制武夫。”
“在下就委屈一下我,来描绘他眼中的天下吧。”
破军满脸看不起:
“於他眼中,陈国占据西南,粮草不缺,而今又有新的将军柳忠打下了西域三百里疆域,可为马场;扶持党项而联合突厥,又有江南天险,对峙应国。”
“这是完全之策,如一巨大神人,然那些桀骜武夫就如同这巨大神人身上的烂肉,继续打下去的话,只会让武夫这烂肉越来越大,所以他会想要先把这烂肉削去。”
“先【安内】,这是陈国的国策。”
“然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陈国现在的局面确实是大好,足可以和应国制衡,然陈国皇帝却忽略了一点啊……”
破军道:“这是数十年内,连续出了摄政王,萧无量,太平公,岳鹏武这四尊帅才神将,才镇得住局面,柳忠是个人才,但是其实力格局,充其量可以和你那位越大哥比一比。”
“是猛将,将才,却不是能够安天下的帅才。”
“这些神将稳定朝堂,开疆扩土;朝中的文官称颂。”
“却让皇帝以为是自己的功劳,上下不一,文武不合,此乃是陈国之弊第一,陈国皇帝怕是忘记了,现在的战略之策,可是太平公摄政王,帝国双玉并行时期留下的。”
“上忽略文武,而为固自身权柄,杀名将。”
“虽这个皇帝打算把杀死名将这一口大黑锅甩给文官和世家。”
“但是还是会寒武夫之心。”
“这是陈国弊病之二。”
“官员冗杂,朝廷奢靡成风,乃至於人口买卖,赋税横行,而朝内开西苑,此乃陈国弊病之三。”
“太子已立,而独宠贵妃外戚,外戚世家对峙,皆争储君之位,此陈国弊病之四。”
“储君若立,则胜者必清算败方,败者皆思外逃保命,此陈国弊病之五,凡此五者,皆可以令大国衰弱,五者都有,陈国二十年之内必然日渐衰弱。”
“若不是有武夫暴起夺权,就是世家把持朝政。”
“五十年内,若无圣人贤君力挽狂澜,陈国,必灭。”
破军喝了口酒,神色郑重下来:“而应国,内有贤达君王,突厥惊惧,天下十大名将的前五位,其中有一名镇在了关外,一名就是突厥王自身,剩下足足三位,都在应国。”
李观一道:“三位……”
“陈国怎么赢得下?”
破军叹息道:“因为一位已经垂老了啊。”
“也所以,陈国最鼎盛的那几年,摄政王率萧无量,太平公领岳鹏武,也只是死死地和应国打平,互有胜负,那时候也是中原最强盛霸道的时候啊,我有印象。”
“那几年,西域,突厥,关外,不管是谁。”
“敢冒头走中原,就会被暴打一顿。”
“中原的诸多神将厮杀地没了钱财人口,就会在撤回去的时候,顺路去西域突厥扫一圈,西域那里也有神将,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可惜,也只有那几年。”
李观一道:“什么是天下第一神将?”
破军神色浮现出敬畏和叹服,道:
“诸多战法,无一不通,血腥残忍,却又辨识英豪。”
“步战对步战,胜关外群雄;骑兵对骑兵,胜突厥王。”
“水战对水战,胜陈国。”
“以少胜多,此身七十三次大战。”
“而他只有一次平手。”
李观一坐直了身躯,道:“一次……”
破军轻声道:“对手是摄政王,太平公,那是萧无量和岳鹏武尚不曾崛起的时代,那一战,突厥王率铁浮屠,就在草原上等待着风起,吐谷浑都撤兵离开,而之所以如此突兀,只因为一点。”
“天下第一神将率领兵马绕后,从划分南北绵延千里的绝壁山川上而下,孤军深入,几乎就要直接捣毁江州城,逼得摄政王和太平公两位神将联手死战,最后草原踏上了应国的土地,他才离开。”
“如此从容啊,侵略如火,来去如风。”
“他用枪压制住了太平公和摄政王,许诺那两个还年轻的人,说允许他们成长起来,然后来和他争夺天下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