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在门外停留了一分钟,跟着张羽光抬了抬手,招呼另外两个人一起往会客室大门走去。
温凉见状也没出声,既然约的是十里松林里的茶馆,等张羽光联络她的时候再去也不冲,正好趁着今天过来的机会,自己先找慧智大师问一些事情。
温凉站起身,准备绕过三人往禅房大门走过去的时候,与她抆肩而过的那名年纪最轻的男人,神色忽然一滞,他急忙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温凉的脖颈处。
察觉到那人的目光,温凉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恰好对上那个男人的眼睛,接着听到对方有些不稳的声音:「小姑娘,你的福寿扣是哪里来的?」
温凉奇怪地皱了皱眉,伸手抚上挂在自己脖子上,用红绳穿着的福寿扣,语气带着些探究地问:「这是家里长辈送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福寿扣是她自己做的,冰种单晴水飘花,由於原本的裸石里带着一些裂纹,做不了蛋面和玉牌之类的挂坠,做耳坠又太浪费,所以她才做了这个福寿扣。
只是,这福寿扣的样子比较特殊,是她根据外公的一块紫檀木做的福寿扣木雕的外观做的,那东西还是她小时候见过的,现在家里早就找不到那件木雕了。
男人听了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你姓什么?」
温凉心中警觉,目光平静地看了那个男人几秒,伸手推开禅房的木门,步履平缓地走了进去。
没有得到回答的男人,脚下不由自主朝着禅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张羽光忙伸手拉住他,出声提醒道:「南先生,慧智大师已经送客了。」
南沐闻声一顿,眉间紧锁,抬头看向柳沁,「柳姨……」
柳沁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有话回去再说,跟着将目光投向张羽光身上,问:「羽光,你不是约了个小姑娘见面吗?约的什么时间,我跟你一起去。」
张羽光顿了顿,「我一会儿联系她,师父也要一起?」
柳沁点点头,接着又道:「一会儿上车之后,把你那天看的视频传给我。」
张羽光点头:「好的。」
这边,温凉走进禅房,正要朝着闭目养神的慧智大师问好,对方已经先开口道:「温丫头来了,坐吧。」
温凉乖巧有礼地朝着慧智大师微微鞠了鞠躬,端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然后听到慧智大师说:「我料着你最近可能会过来找我,没想到来得那么早。」
温凉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确实一早就打算来找慧智大师问一些关於外公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慧智大师再神通广大也预测不到吧?
似乎是知道温凉心中的不解,慧智大师伸手推了推桌案上的一副未下完的棋盘,出声问:「我们一边下一边聊?」
温凉看着眼前的残局,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围棋她学过一些,可那都是十岁之前的事情了,算上后来的十五年,自己起码有二十年没碰过这东西……
「试试又何妨?」慧智大师说着,执起一枚黑子,应声落下一颗子,「这一盘棋是我跟你外公下的,当时只下了一半,他觉得后路不通,脾气一上头就推了子耍横。」
温凉闻言不自觉笑了笑,嘴角才刚刚上扬了一点,鼻子却跟着一酸,眼角微红:「外公自己都经常骂自己是臭棋篓子。」
慧智大师笑着示意温凉取子,然后说道:「你外公临终前,让我替你保管些东西,前些日子你母亲过来跟我说了,她已经把那些书画卷子提前交给你了。既然如此的话,我这里的东西,你也一并拿走吧。」
温凉正夹起白子的手一僵,光滑沁凉的玉石棋子辟啪一声落回棋盒里,一阵心悸涌上胸口。
外公竟然还留了东西让慧智大师保管,那两年后的那些事情……
温凉心慌走神之际,慧智大师从桌案一侧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漆的木盒子,伸手递到温凉面前。
「你外公将这个东西交给我的时候,特地嘱咐了我,不能跟你母亲提起。他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他的原因,你拿回去看了里面的东西之后再做决断,不要太莽撞了。」
温凉抱过木盒子,压下心中一千一万个不解和疑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缓声音问:「慧智大师,我听妈妈说,外公的那几个兄弟姐妹都在京都,我们为什么从来不去他们那里?」
慧智大师闻声,神色复杂地看向温凉:「你外公发过誓,永远不回京都。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并不知道你外公带着你和你母亲住在春晓镇,若是以后你去了京都,也千万不要提起你外公的名字,明白吗?」
「为什么?」温凉不明白,但是她能感觉出这其中的事情不会简单。
如果不搞清楚这些事情,妈妈会不会……
想到过去的那些画面,温凉浑身一颤,身体彷佛坠入了冰窖一般,彻骨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