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把冰凉的钩子忽然勾住了肚脐眼似的,斯科皮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折成了两半塞进一个能运动的箱子里,滚筒洗衣机似地一阵天旋地转——幸好那个过程结束得非常快,他趴在了另一块湿漉漉的草地上,周围的空气变得没有那么清新,虽然依旧不错,但那里面还是多上了人特有的气息——在扎比尼好心伸手把他拽起来的同时,斯科皮发现至少与他同来的所有的人都是站着的。
一只冰凉的指尖忽然伸过来碰了碰他的脸颊,斯科皮一愣,转过头时德拉科正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沾上泥了。”言罢,扭头跟在大人们的身后,向不远处的营地入口走去(斯科皮这才发现人声鼎沸的魁地奇观众生活营地就在不远处)。
看着铂金贵族冷漠的背影,斯科皮一头雾水:“他怎么啦?”
“占有欲发狂症。”扎比尼抱胸站在旁边,以了解的口气叹息。
“什么?”男孩眨眨眼,对於这个复杂的单词表现得非常迷茫,“什么狂?”
扎比尼同情地摸了摸他的狗头笑而不语。
……
跟看门的老头罗伯茨打交道对於纯血统的贵族们来说,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事实上,斯科皮猜测这个看守凭借帐篷的老头可能是整个营地里为数不多的真正的麻瓜,这让交谈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至少在马尔福先生看来,一个不认识金加隆的人类压根就没法用英语达成沟通。在斯莱特林中唯一一个比较能接受外来事物的格雷特先生再一次地成为了众人的代表,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麻瓜纸币时,卢修斯发出一声不敢苟同的鼻腔音。
“让我看看——这张,加这样——一共四家,是的,四块营地,靠里面的——那么就是一百二十英镑——啊哈,这里有一张一百!”
“爸爸,老天爷,那是人民币。”斯科皮翻了个白眼,郁闷地提醒。
“是吗?我看看……哎呀还真是,天没亮透呢,我可看不清——这样,行了吗?六张二十的,给您——哦,对了,这是小费。”
“你们是外国人吧。”罗伯茨先生手下小费,对眼前这些大方的客人热情地说,“你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刚才,有俩个人要给我汽水瓶盖儿那么大的金币呢——嗨,那可是真的金子——当然,我没收,我没这么做,收下过多的费用那是不道德的!还有,你看见了吗——那个老头,我的天,他是个变态,他穿着百褶裙,我可看见了他那个四角裤衩——”
“Obliviate(一忘皆空)——”在他喋喋不休完毕之前,马尔福先生抽出魔杖,成功地让这个可怜的老头闭上嘴。罗伯茨先生晃了晃,眼神变得迷茫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巫从天而降,他看了看申请恍惚的罗伯茨先生,一皱眉看上去正要怒斥什么,但是,当他看清楚他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之后,脸上的恼火立刻变成了虚假的笑容:“哦——早安,马尔福先生,一大早看见您真是我的荣幸——看来你已经对这个麻瓜做了些什么,真是十分感谢,你要知道,我们这一大早可忙坏了——”
马尔福先生看上去正在极力忍耐着给眼前这个巫师也来个恶咒什么的。
最后,他还是克制地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假笑:“早安,里斯克。”
那个男人似乎对尊贵的卢修斯·马尔福能记住他的名字感到非常惊喜。
事实上,他高兴得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让我来,带你们去!——让我来,我这里可有一份地图,尊贵的马尔福家族,高尔家族,克拉布家族,当然,还有您,您可创造了一段跨洋的传奇浪漫故事啊,格雷特先生——哦,等等等等,梅林!菲斯利先生——真没想到竟然看见您本尊来到英国,我代表英国魔法部致与您最诚挚的——”
“……他凭什么代表英国魔法部?”德拉科压低声音,不屑地嗤笑。
“行了,让他快点说完闭嘴就好。”扎比尼皱皱眉,显然已经有些被迫习惯了这个。
在太阳彻底出现之前,营地上空依然薄雾笼罩,过道非常窄小,两边都挤满了长长排着的各式帐篷。斯科皮第一次发现原来帐篷也是可以那么有创意的,有些帐篷被安上了风向标,门口上有拉铃绳,还有一个最夸张的,帐篷前面摆了大理石喷泉和鸟澡盆,最妙的是,那个帐篷前面真的牵着几只孔雀。
“这才叫可怕的品位呢!”斯科皮拽了德拉科一下,依旧对昨夜的指控耿耿於怀。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虚伪地假笑:“这些生物从来不在我的比较范围之内。”
俩人身后,由扎比尼带头男孩们嗤嗤窃笑起来。
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巫欢呼着骑着玩具魔法扫帚在走道中间飞过,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差点撞倒了斯科皮,幸亏德拉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斯科皮还没来得及站稳,跟在那个小女巫身后跑上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姑娘,那姑娘十分漂亮,就算跑动让她及腰的卷发变得有些凌乱,白皙的脸上因为跑动染上一抹健康的红晕,她叉着腰费力地微微喘气却意外地能保持优雅,恼火地低声警告——
“布莱尼,爸爸警告过你不许在帐篷外面——哦,德拉科?!”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捂住嘴,脸上迅速飞起一抹红色,“斯科皮——啊,你们都在——”
“小阿斯托利亚。”扎比尼慈爱地说,“啧啧,真难得,我还以为贵族姑娘们对魁地奇都不敢兴趣呢。”
“总有些意外,是不是?”阿斯托利亚冲他礼貌地笑了笑,半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地,低声惊呼,“糟糕了,布莱尼——对不起,我得去把我妹妹追回来——”
奇怪的是,她的这句话却是面向德拉科说的,就好像在征得他的同意。
德拉科冷淡地点点头。
斯科皮挺诧异地瞪着小姑娘急忙忙的背影,问身边的人:“她去追她妹妹为什么要你批准啊?”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都要问上一下才能继续保持呼吸?”德拉科哼了声,有些生气地反问。
“……他这又是怎么了?”恨不得冲那个傲慢的、长了一头铂金色绒毛的后脑勺斯科皮忿忿地拽了下扎比尼的袖子,“他怎么总像炸毛的猫似的?!”
扎比尼张张唇,正准备回答他,他们的身后一侧传来一阵骚动——
水桶掉地发出刺耳的“■啷“声,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嘿,当心些,西里斯——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