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波看见怪物制造基地被入侵的警报之后， 先愣了一下，然后道：“他们想两个人完成怪物巢穴的攻打任务？”

“神”道：“是。”

老罗波深呼吸了几下，道：“不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任务， 我可是不会给他们数据的。”

“神”道：“晏涣为了拯救他人，放弃了数据。”

老罗波道：“好吧，这场打赌你赢了。”

他之前和“神”打赌， 他通过输入所有变量的计算结果是晏涣会按照他的要求行事；而“神”通过非计算非理性的判断， 认为晏涣可能会放弃和他的交易，选择拯救这群人。

老罗波输了， 却非常开心。他要制造的神灵，就是能够洞察人心的同时，还拥有纯粹的理性。他输入的变量不够， 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 但“神”通过非理性的思考洞察了人心， 这说明他的确已经成功了。

“不过既然他爽约， 那就要得到惩罚。”老罗波道， “把数据销毁。”

“神”道：“为何不当着他的面销毁？”

老罗波思索了一会儿，笑道：“说得对。他现在也是我们的实验素材，他绝望和痛苦所散发出的能量对你来说一定特别可口。”

越是高尚的人，绝望和痛苦所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就越强烈。“伊甸园”就是这样完美的实验场地。

“神”道：“军团该出发了。秦九昭的力量超出常理，无法计算。”

老罗波一边按下了让机器人兵团出发的按钮， 一边叹气：“超出常理的实验素材多完美啊。秦九昭和晏涣真是所有科学家梦寐以求的实验素材。可惜活着才能做实验，星盟这个庞然大物不可小视。不过， 等你成为了真正的神灵， 最多两三代时间，我们肯定就能创造出比星盟更强大的势力。希望星盟那时候还拥有和秦九昭与晏涣相似的完美实验素材。”

“神”没有回答。他再次将视线投向了“伊甸园”。

……

驾驶着金龙号来到怪物制造基地时，晏兔子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他小心翼翼， 又是拉长尾巴又是卷起耳朵，偷偷摸摸像只大老鼠。现在，兔子牛逼！兔子牛气！兔子天下第一！兔子就是兔傲天！

这一波，叫兔假龙威！

“九昭！上！”晏兔子拉了一下龙角，跟按下了开关似的，他踩着的小金龙立刻变大，变成了腾云驾雾威风凛凛的五爪大金龙。

混合着信息素的强大精神力威压笼罩整个怪物制造基地，信息素无孔不入，直接顺着通风口朝着基地深处弥漫，过滤和防护完全不起作用。

在秦九昭精神力施压的时候，晏兔子也集中精神，混杂着精神力的信息素顺着秦九昭的精神力像帷幔一样悄然落下，冲淡了秦九昭的信息素味道，但没有影响秦九昭释放的精神力。

秦九昭的精神力是磅礴的、狂暴的，晏兔子的精神力则像是温和却连绵不断的水流，将秦九昭狂暴的精神力抚平并压缩，形成了看似内敛但威压更加可怕的精神力海洋。

海浪轰然落下，整个怪物制造基地仿佛处於深海之中。已经被改造成半生化机器人的研究人员们，出现了连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出来的错觉，甚至连思考都变得极其困难。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这种精神力攻击并非是一次性的爆发，而是真如大海般连绵不绝，无穷无尽。

大金龙和小白兔的精神力同时爆发之后，他们自己也感觉到了异样。

现在精神力仿佛已经不是从他们自身蔓延出来，而是从虚空中悄然流出，他们只是引出这股精神力的载体。

虚空中仿佛是一条时空的长河。金龙的精神力向着时空长河的来处延伸，兔子的精神力向着时空长河的去处延伸。过去和未来交织成环，仿佛永不停息的衔尾蛇，无数信仰之力从闭环中倾泻而出，变成了强大的精神海洋。

大金龙载着小兔子在精神海洋中徜徉，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现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灵魂完全沉浸在了无数的信仰记忆中。

从刀耕火种，举着玉珏向着上天祈祷，祈求上天垂怜；再到手中的玉珏换成了石锤木棒，开凿运河，铸造堤坝，疏通洪水……他们的衣着也从野性的、简陋的兽皮，变成了或方便劳动或精致华丽的衣衫。他们乱糟糟的头发被梳顺束起，佝偻的脊背变得笔直——当人类初步有了求神不如求己的念头之后，他们便从蛮荒朝着文明一步一步的迈进。

小兔子站在大金龙头上，心中缺少的那一部分渐渐补全。

他曾经懵懵懂懂窥见了一个民族的曾经，但因为他代表着这个民族的现在和未来，他诞生自第一个不平等条约签订时，他就是近代史，所以过去的事模模糊糊，总是看不真切。

此刻，他的过去才被完全的补足。

大金龙将这个民族从根部的信仰接引到小兔子身上，小兔子又把自己从现在汲取的信仰之力注入大金龙体内。过去和现在交融，小兔子夯实了根基，大金龙拥有了未来。

大金龙最先清醒。他茫然抬起龙爪挠了挠自己毛绒绒的大耳朵。

我就一普普通通死掉的真龙蛋中残存龙魂转世，怎么也朝着神灵体转变了？我这真龙一族，还和兔子他老家有关系？难道是哪只无聊的真龙跑到兔子老家逛了一圈，然后恶趣味的展现出真身飞走，被某些原始人当做图腾了？

秦九昭用大龙爪挠了挠下巴。嗯，以他的传承记忆来看，这的确是族内一些恶趣味的老家伙干得出来的事。

“哇呜！”小兔子也从庞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

秦九昭：“小涣，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撑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