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尹嗯了一声,许文偌立刻把方才呈上没说是什么的东西打开,放在了赵尹长椅面前的小桌上。
赵尹朝里面看了一眼,第一眼便瞧见了他曾送给姜青诉的玉佩,手中的杯子晃了晃,赵尹伸手朝玉佩过去,将玉握在手中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他才问:“证据是什么?”
声音有些哑。
姜青诉道:“信,是姜相亲手书写,却从未交出的信。”
赵尹将玉佩放在了膝上,又将信拿起来,那信纸厚厚一层,已经非常陈旧了,枯黄的纸张上还有淡淡霉味儿,一张张打开,的确是姜青诉的字迹。
姜青诉压低声音道:“民女去大理寺时看到过当年确定姜相叛国的证据,指正她的原因正是她爱慕敌国将军,为此叛国。不过民女入了姜府之后才得知,原来姜相在生前所爱之人……从很久之前起,就没变过。”
生前没变,死后变了,她没撒谎,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年迈的赵尹瞧书信入神,有些不太忍心。
她虽知赵尹待自己不好,却也从来没恨过他,毕竟那些不好都基於她的心甘情愿之下,这二十几年赵尹能将她的画像挂在紫晨殿,便表示他即便不爱她,也知自己愧对於她。
如此,为了翻案,姜青诉还是将他那已经修复了二十多年的心,重新刺伤了。
对赵尹来说,不看这些信,他尚且可安慰自己姜青诉对他的感激大於爱慕,看了这些信,便是将姜青诉的死再一次拖到他的面前,更加血淋淋地重现一遍。
赵尹看信很慢,一字一句看过去,连墨点也不放过。
紫晨殿安静了许久,直至他将书信放下,安静被赵尹的一声苦笑与长叹打破。
“字迹既然可以模仿,那谁又知这信是真是假?或许大理寺中的证据为真,你拿出的这些才是访的呢?”赵尹问。
这回他抬头看了姜青诉,与姜青诉对视的时候,眼眶微红,姜青诉不认为他会哭,这么多年的帝王不是白当的,身处高位之人,眼泪消亡得越快。
姜青诉抿了抿嘴,道:“还有一样证据可证明此信件是真的,但民女有个要求。”
许文偌听见她这话,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求官的好时候。”
姜青诉朝许文偌看了一眼,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感激对方的提醒,但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赵尹将许文偌的举动看在眼里,眸色微变,只问:“你说。”
“民女希望,民女接下来说的话,皇上不要问缘由,只需派人去查证即可。”姜青诉道。
赵尹点头:“好。”
“另一样可证明姜相在临死前心中想的另有其人的证据,就在大理寺的死牢中,当年关押姜相几个月的牢房里,石床靠墙的缝隙,第二块石头上有一首诗。”姜青诉说到这些,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甚至都快想起当时的心境,嘴角挂着苦笑,道:“长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赵尹手中的杯子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啪嗒绽开时,许文偌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个小太监吓坏了,纷纷跪着,以为皇上要发火。
“你知道这首诗?”赵尹问她,眼神里带着震惊。
姜青诉直视对方的眼,她看见赵尹眼底的震惊,心中又是一片凉意,原来当年她的让人带的信,赵尹看到过。
姜青诉抿嘴,拱手行礼:“皇上答应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