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曾说过,你许的官职不作数,明日且看我自己能否在皇上跟前求一个吧,再者……我也查到了能让姜相翻案的转机,算是帮了许大人一个忙,也请许大人放我一马。”姜青诉抿嘴笑了笑:“我虽不知皇上为何要翻二十多年前的旧案,但直觉告诉我这里水深,我一介小女子,正式入仕愿为朝廷效力,但刀光剑影……我身子骨弱,经受不起。”
许文偌知道她聪明,也见识到了她的聪慧,却没想到到了大理寺前又被惊讶了一把,或者说是惊艳。
的确,皇上要翻案,事情并不简单,坐在龙椅上的人要的是双赢的结果,而这双赢必然要见血,陆馨太小,他若没有这两日的接触与惊喜,定会任由对方淌入浑水,或生或灭,但现在……许文偌有些舍不得。
所以他收下了令牌,说:“明日你能求得官职,那便是你的造化,以你的睿智,今后在朝中必有一番作为。”
“陆馨心小,装不下朝堂,非要装,也只装百姓福祉,国泰民安。”姜青诉与他说了句官话。
许文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内敛温和的男人头一次笑出声,哈哈大笑之后说了句:“若真是这样的心,那便不小。”
姜青诉对他颔首,她撑着伞,转身离开了大理寺门口,走得洒脱,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不知情地被搅入浑水,居然还能干净地全身而退。
留着许文偌站在大理寺门口吹着雪风,看那黄油纸伞下瘦弱的身躯,手里握着令牌发紧,手心有些冷,心里又有些烫。
姜青诉第二次将昏过去的陆馨交到了江月的怀里,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客栈,看见了客栈里身穿黑衣的男人正在与沈长释下棋,姜青诉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下棋呢?!”
她说这话带着惊喜,单邪执黑子,沈长释是白子,白子已经溃不成军,沈长释坐在对面抓乱了头发,姜青诉倒是觉得有趣,她朝单邪看过去:“单大人居然还会下棋?”
“会着呢!”沈长释这话带着点儿委屈在里头:“当初和阎王爷下棋,把阎王爷杀得片甲不留,话说那是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无常大人和阎王爷就是在京都下棋的。”
姜青诉一愣,坐在了单邪身边,她视线落在了单邪执子的手上,指节微微突出,皮肤白皙,手指窍长,指甲圆润略粉,按下黑子的那瞬间,落子声将姜青诉心中的涟漪都给激荡开了。
她问沈长释:“阎王爷也来过人间呢?”
沈长释点头:“对啊,三十多年前的一日,地府大批涌入京都死人,各个儿都不是善茬,十多个家主拖家带口几百号,全都在阎王殿前哭冤,阎王爷处理完了那些人就跑到人间散心,说是散心,实则就是不想干了。”
姜青诉见沈长释现在已经自暴自弃胡乱下棋,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上手去落子,嘴上问着:“然后呢?”
“然后无常大人就跟到人间来了,你不知道,那是阎王爷一千多年来第一次离阴曹出走,两位大人物就在前面那条街,顶最高的那家客栈里下棋。”沈长释伸手指了个方向,那地方靠近皇城,又位於京都最中心,看到的东西多着呢,在那上面下棋风景定然不错。
单邪又落了一子,姜青诉嘶了一声,沈长释这棋局怕是没救了。
“当时无常大人允诺阎王爷,玩儿十局,十局只要赢一局,就让阎王爷来去随意,结果十局阎王爷全败,白子儿全被无常大人给吃光了。”沈长释撑着下巴道:“但是第十一局的时候阎王爷还是耍赖,让无常大人输了一子,无常大人给了他一指冥火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