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了想自己先前对他的些许不满,姜青诉叹了口气,这人死时也才十九,如今不过二十,她算起来都五十的人了,居然还和小孩子置起气来了。
许凤遥年纪轻轻,所受经历的确让人於心不忍,此生来人间走一遭,仿若历劫一般。阵法解除,许凤遥能投胎转世,他在这人间地府弥留时间,不过才短短光阴而已,转念想一想自己,姜青诉觉得她至少还能在十方殿再待个百八十年的。
她与单邪之长久,匆匆一过的许凤遥,无法比及,如此一想,先前自己带着偏见的行为,倒是幼稚得可以。
於是姜青诉对着许凤遥开口:“许公子,先前之事,是我狭隘了。”
“先前?”许凤遥愣愣地看向她,不解。
姜青诉道:“那几粒吐在你脚边的糖葫芦籽……罢了,没什么。”
许凤遥顿了顿,没回忆起来,於是颔首:“几位大人,有件事我瞒了各位,也要抱歉。”
“何事?”姜青诉问。
许凤遥道:“其实我……并没有失忆,只是有些事情不愿去想起,故而自欺欺人,装作不记得,便以为自己真的不记得罢了。”
姜青诉一惊:“你没有失忆?那满城人对你的评价你也……”
“我知晓,生前便是如此,死后就更不在乎了,但越假装自己不在乎,才是越在乎,所以,记得便是记得,想念便是想念,愧疚便是愧疚。”许凤遥苦笑,没有那阵法,他恐怕也会因为那一缕执念,弥留不前。
姜青诉浑身一震,却没想到一个二十岁的人,却将她想不穿的事给说穿了。
四人回到了客栈,姜青诉将许凤遥收回了簪子里,到了房间门前,沈长释瞧见姜青诉盯着单邪的房门犹豫,故而拉着锺留便走。
锺留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傻不傻?会不会看眼色?能不能给两位大人留一点儿谈情说爱的空间?!”沈长释一巴掌拍在了锺留的后脑杓上,两个人推开房门便进了房间。
姜青诉看向那两人关上的房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到单邪的房门口,抬起的手顿了顿,还是敲了上去。
“进。”里头传来声音。
姜青诉一步跨入,瞧见了桌上有一串糖葫芦,於是抿嘴笑了笑,某人就坐在窗户边上,姜青诉拿起糖葫芦朝他走过去,坐在对面。小桌上还放了一个茶壶和两盏杯子,她打开看了一眼,杯里有茶,上好龙井。
“哟,单大人也懂喝茶了?”姜青诉笑了笑。
单邪朝她看了一眼:“找我有事?”
“板着张脸做什么?我是来告诉你城主府失火,大火熏天,楼阁里的画都被烧毁,阵法破除,名儿一早我让锺留他们去收拾出许凤遥的屍骨处,就地埋了,立个碑,他便能投胎了。”姜青诉道。
单邪回:“我知道了。”
姜青诉愣了愣“你不高兴?还是说,舍不得那漂亮戏子……”
“白大人。”话被打断,单邪叹了口气,眉心微皱:“玩笑就别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