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的确确看走眼了,若非有单邪那一扇子遮挡, 她差点儿就要与那张阴森的脸对上视线,被人的真心所凝望,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
走到客栈时姜青诉又想,莫非在单邪的眼里,所有人都只表露出真心那一面?故而於他而言, 魂魄与魂魄之间没有差别,青山绿水、花树鸟兽皆是如此?
单邪回到房间的时候, 姜青诉还在盯着他的背影看, 见那人推门而入,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也没有对她方才瞧见的‘真心’有什么解释,干脆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中,也就是隔壁。
姜青诉回到房中并没有躺下,反正她早就是个死人了也睡不着,干脆端着个板凳坐在窗口吹着风。
八月份的天还是有些闷热,要不了两日便是中秋节了,若在此之前不能将长生碗带回,案子又得交到单邪的手里,也不知夺回长生碗之后,她能不能吃到人间的月饼,喝到飘香的桂花酿。
姜青诉吹风,但脑中也想事儿,关於张之孝的。
她看到了一个人的两面,自然知道事情不如她猜测的那般简单,若一切张之孝都不知情,只是张老汉一人所为,想要让儿子多活一段时间,那还情有可原,怕就怕……张之孝知情却装不知,心里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主意。
扣扣——
房门被敲响,姜青诉回神,看见外头站着两个身影,於是叹了口气:“进来。”
沈长释与锺留就站在门前,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沈长释的手中还捧着一样东西,锦缎包裹的精致盒子,盒子并不大。
她挑眉:“什么东西?”
锺留张了张嘴,有些结巴还有些脸红地说:“给给……给你的东西。”
姜青诉眨了眨眼睛:“你们俩给我买礼物了?”
锺留就要点头,被沈长释一巴掌拍在了后脑杓上,沈长释道:“刚才吃糖咬了舌了吧?大结巴还说不出话来了。”数落一句后,他又对着姜青诉笑:“白大人误会了,这不是我们买的,是……是无常大人送给您的,天色晚了,我们回房了。”
说完,沈长释拽着锺留的头发就拉着他出了姜青诉的房间,房门关上,姜青诉分明听到了那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锺留问:“沈哥,那明明是我掏钱买的,为何说是无常大人送的?”
沈长释道:“你懂什么?我做事儿自然有原因的了,你见白大人这么些年,瞧不出来她的能耐吗?”
锺留啧了啧嘴:“口才是很好,还很会骗人,心地善良到不错,就是心眼儿也多……”
“啊呸!谁让你瞧这个了?七年啊!无常大人别说打她一鞭子,那是骂都没骂过,我说无常大人若能和白大人勾搭上,哎哟……让我一直留在十方殿我都干。”沈长释说完,两人的声音便隐去了。
姜青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耳垂,心想这沈长释不愧为长舌鬼,背后嚼舌根的本事又渐长了。
她伸出手指勾起了锦盒盖子,看见里面躺了一对白玉耳坠,耳坠精致小巧,只有两颗水滴般的珠子,玉也不是多么上好的玉,偏偏……姜青诉看了挺喜欢,於是将盒子收下,抿嘴笑了笑。
次日一早,沈长释和锺留就被姜青诉丢出去找东西了。
沈长释嘴里嚼着菜包子,伸手搭在了锺留的肩膀上,一个孱弱书生装扮,一个粗狂山夫模样,走在一起别提有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