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梅庄的马车往花灯节的中心走了。”沈长释回答。
而后三人一同出了客栈,姜青诉提着衣摆,无奈地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天色一暗,整个琅城就热闹了起来,凡是走在路上的人,手上无不提着一盏灯。小孩儿脸上戴着孙悟空的面具,手上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竹竿,追逐嬉闹。
道路两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人糖画儿的,卖面具灯笼的,还有一些穿着道服蹲在地上,捏着一把山羊胡,给人求卦算姻缘的。
姜青诉虽然来了人间几日,但还是这五年来第一次再度感受集市的繁荣,心里想着他们此番出来不是玩闹而是办差,身体还是不受控地朝这热闹之中融了进去。
天色越暗,道路两旁的灯笼便越多,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挤,大多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
据锺留打听来的消息,琅城每年举办花灯节时还会办一场大赛,会有丰厚的彩头,得胜者可取彩头,可谓是花灯节的一大看点,那人群所去之处,必然是花灯赛的举办地点。
四人挤到了人群之外,远远的姜青诉便能看见那架起来的高台,高台上有十多名公子小姐都拿着自己的灯站成一排,精致的有,奢华的也有,他们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去了,姜青诉的头发也有些散乱了。她左右看了两眼,单邪站在左侧,依旧风度翩翩,沈长释站在右侧,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糖葫芦,一边吃一边笑,衣衫整洁。
身后的锺留就不用说了,即便不挤,他身上的衣服也没整洁过,再低头看向自己,领子歪了,鞋面上两个脚印,额前一缕碎发落下,落魄得很。
他们站在最前一排,方才那一轮比试已经过去,剩下最后一轮四人了,那四个坐在高台的两侧,一个有些紧张,一个笑得张狂,一个胸有成竹,还有一个端着杯茶,认真地喝。
几盏灯上都罩着绸布,遮得严严实实的,由大到小地放着,最后一个端上来的巨大,竟然有一人高,两臂宽,场下的都是一片哗然。
一片白雪落在了姜青诉的鼻头上,她伸手摸了摸,鼻尖闻见了一阵甜腻的香味儿,眉头微皱,再闻了一下,确定没闻错:“好香啊。”
沈长释的糖葫芦是吃完了,换成了个烧饼继续啃,边啃边道:“是梅花的香味。”
姜青诉点头,难怪觉得这味道熟悉,与她记忆中的某一处融合,似乎在什么时候闻到过相同的气息,还没想起来,左侧之人便道:“是梅灵。”
姜青诉转身问锺留:“这里可瞧见了梅庄的主人?”
锺留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没看到,而后将目光落在了高台上,这才眼眸一亮,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道:“右手边靠里的座位,那男子便是梅庄的主人。”
“可有这些人的信息?”
沈长释舔了舔嘴角,拍掉手上的糕点屑子,终於将找来的东西全都吃完,而后道:“在梅庄这两日蹲点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的。”
他的目光瞥向高台上的男子道:“梅庄而今的主人叫夏庄,是李慕容的丈夫,两人於三年前成婚,他本是得李慕容的父亲所救,在梅庄内做事,而后又娶了李慕容入赘李家。不过李慕容从小身体不好,对打理梅庄也没兴趣,几年下来,夏庄便成了梅庄的主人。”
“这先前大约也知道了。”姜青诉点头。
沈长释笑了笑:“不过就在阴阳册上写下李慕容名字的那一日起,李慕容便再也不就医了,先前每日都去府上的大夫今日早上还在梅庄门前说李慕容的病不能拖,但就是无法入门。梅庄内有梅灵,李慕容又死而复生,这梅灵与李慕容的关系咱们还得再仔细查探。”
几人谈话间,高台上的比试已到了最后一轮,一直坐在最里侧的夏庄此时站了起来,姜青诉这才看全了他的容貌。
长相倒是算得上俊朗,文人气质十足,有几分沉着。
他站起来的同时,身后的随从便将一个罩上了红绸布的桌案搬上了高台,那桌案上摆了盆东西,倒不像是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