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瞧上去应当风轻云淡的,姜青诉却总能在他眼底看出一星半点的不耐烦,再往身侧的沈长释瞥去,沈长释已经敛了笑意,踌躇不前,姜青诉更确定了心思。
沈长释深吸一口气,踩着小步伐朝黑无常走去,等到了他身边,便道:“无常大人,新任的白大人到了。”
姜青诉就站在原地,突然朝她瞥来的目光让她有些局促,好像身体周围都被无形的气息给束缚了般,无法动弹。
那人有双好看的眼睛,瞳孔黑得叫人看不清纹理,窍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阴影,看见姜青诉的时候,稍微抬起了手,手心向上,单手成拳,然后伸出了一根食指,朝她勾了勾。
姜青诉走过去,刚要礼貌性地行个礼,那人便手心朝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要入十方殿当白无常,也得看能力。”黑无常道。
姜青诉心想,若不是你声音好听,单凭这口气,我的假笑也懒得朝你挤出来的。
她不疾不徐从行囊中拿出了一张纸,纸上盖着阎王的朱砂印,是一封任命书,交给了沈长释。
黑无常看也不看便将那张纸拿到手中,掌心窜起一团蓝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你!”姜青诉眼看那封任命书连灰都不剩,有些气结。
黑无常道:“你就算现在哭着跑去给阎王告状,他也奈何不了我,白无常之位除非我同意,否则谁来也坐不了,我要看你的能力。”
姜青诉双手一摊:“我不会任何法术,没黑无常大人你那好本事。”
黑无常道:“前面有个男子,吵闹了两个时辰始终不肯投胎,还有一刻锺时间便过去了,要等到下次,恐怕得七八年,你想个办法,让他跳入轮回井。”
姜青诉顺着黑无常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名男子正与两个鬼差拉拉扯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竟然能有力气抵抗鬼差。
孟婆苦口婆心劝了好长时间,一碗孟婆汤都冷了,这人就是不肯投胎。
姜青诉垂眸想了想,随后转身便朝阎王殿的方向跑去。
沈长释哎呀一声:“无常大人!她去阎王那儿告状了!”
“哎呀呀,她若真是告状去了,那我可就惨了啊,阎王奈何不了你,每次惩罚的都是我啊,我在你身边劳苦了几百年了,怎么总碰到这些倒霉事儿,哎哟喂……”
“闭嘴,你好烦!”
一炷香的时辰后,姜青诉又匆匆跑了回来,沈长释被禁言了一炷香,在看见姜青诉的同时仿佛大难临头,摆出一副爱怎怎地的姿态,生无可恋了。
姜青诉回来带着一本书,喘了口气朝黑无常瞥去一眼,慢慢往那名吵闹的男子身边走去,压低着嗓音一派威严问:“张书成?”
那名男子看见姜青诉,又瞥见了她身穿青色官衣与他人不同,立刻松开挣扎的手点头:“是!我是张书成!大人!我求求你!你放过我让我回去吧!”
姜青诉抬眉:“你冲冲不愿离去,为的可是与你私定终生的李小姐?”
张书成拚命点头:“是!是!我求求你!放我回去!柳儿还在等着我呢!”
姜青诉点头:“是了,你十四岁便与李家的小姐两情相悦,可五年过去,你始终无法出人头地,甚至被李家的老爷百般羞辱。三日前你与李家小姐约好了要一起私奔,没想到被李家派来的家丁打死,是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