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破罐子破摔 非天夜翔 4655 字 2个月前

60、蹴鞠之约

曹植大声自嘲:“哈哈哈……”

阿斗欲哭无泪地附和道:“呵呵呵……”

想也知道,此刻诸葛亮赵云等人的表情定难看至极。

阿斗也不管演讲提纲了,索性把龙袍一撩,左脚架在右膝上不住晃荡,又拍了拍脚腕,望向吕布,道:“温侯……与植王爷昨夜把酒言欢了?!”

吕布谦虚答道:“是的。”

阿斗一手抚额,大叹这面瘫真是个帮倒忙的家伙。

众臣浑没了兴致,诸葛亮乃是托孤老臣,殿中以他为尊,此刻孔明摇了摇羽扇,道:“退罢,明日再说。”

曹植忙道:“不不不——等了这许久,岂可拖延?说便是,大家畅所欲言!”

赵云终於忍不住道:“酩酊大醉,成何体统,来人!扶植王回去歇下,容后再议。”

曹植抬眼,醉醺醺笑道:“穆公酣而兴霸,汉祖醉而蛇分,何碍於能?子曰,唯酒无量,不及乱,何碍於礼?”

孔子曾言,世间饮食俱有度,唯饮酒无度,可以不加限量,只要没有到达“乱”的程度。

曹植一举秦穆公,汉高祖事蹟,又有孔子之说来驳,众臣当即心下凛然,俱是无言以对。

只听诸葛亮自若笑道:“圣贤既言唯酒无量,又言‘沽酒,市脯不食’,植王何以断章取义?”

诸葛亮驳的那句,亦是孔子原话,孔子意说祭祀时饮酒可随意豪饮,才符合礼仪;然而街市上买回来的酒食,是决计不能大醉的。

曹植翻了翻白眼,答道:“丞相何尝断言此乃市井之酒,非是祭祀之酒?子建前番睹人思事,数斗甘酿,祭我往昔好友,如是大醉,何过之有?”

曹植又道:“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孤有仁心,何碍畅饮?”

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曹植连孔带孟一齐搬了出来,诸葛亮只得哂然一笑,不予置答。

阿斗却笑望曹植道:“孔孟之言俱是胡说八道,岂可信之?”

曹植怒道:“历代先帝俱尊孔孟,你既承汉位,何以轻之?”

阿斗笑吟吟道:“不过就事论事,植王勿要动怒。须知有诗言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好!”

这话登时说到群臣心坎上,诸葛亮忍不住大声喝彩。阿斗却被这一喝,冷不防吓了一跳,险些摔下椅去。

前两句仅是揪了孟子马脚,可不深究,然而孟子治学时,周天子尚且在位,孟子不向周王室效忠,却一味执着於游说各国,讨官传义。

刘禅亦如春秋时周天子,若论拥护正统,孟子之说实是无法摆上台面。

这下连曹植亦是愕然,殿前静了一会,曹植方自嘲道:“是子建错了。”

曹植不住回味阿斗剽窃来的几句诗,许久后点头唏嘘道:“正该如此,子建受教。”

阿斗在诸葛亮面前卖乖献丑,一击得中,得意得尾巴险些翘上天去。当即见好就收,痞兮兮道:“口舌之争,实属无益,说罢,植王爷带了多少黄金来赎人?”

曹植醉醺醺地伸出一只手掌,阿斗登时眼就直了。

“踢场蹴鞠如何?子建押五万两黄金,小兄弟取子丹来押,你若输了,黄金拿去,子丹我带走;你若赢了,曹子丹黄金都留下,这便作罢……以鞠会友,听天意,尽人力。”

阿斗瞠目结舌想了许久,全然不懂为何曹植会以这种方式来赎回曹真,幸好他还记得诸葛亮先前吩咐,欣然道:“曹真可是不止五万两黄金。”

曹植答道:“非是买卖,而是赌局,你还想要什么?”

阿斗道:“长安以东直至武关……”

曹植懒洋洋道:“你们不是已派兵去占了么?”旋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阿斗想了又想,才觉得先前实是小觑了这建安才子,曹植不简单。

阿斗道:“规矩我定!”

曹植朗声笑道:“行!”头也不回地离了永乐宫金殿,吕布看了阿斗一眼,跟着走了。

过了许久,被冷风一吹,曹植酒醒了七分,抖了抖长袍,袍上尽是冷汗,打了个喷嚏,才心有余悸地朝吕布道:“子建方才……没太失礼罢。”

吕布侧头端详曹植许久,冷冷道:“你想太多了。”

曹植带了二十余名侍卫,想必均是蹴鞠好手,阿斗隔日照着自己所知的足球赛规则拟了一份规章送去,又顾及双方都是生手,便提出先踢场练习赛的要求。

反正也得把曹真送回去,赵云,姜维等人正乐得玩一场。

又应曹植要求,诸葛亮索性把曹真的软禁令亦解了,让曹真,吕布与曹植三人自去组建蹴鞠队。

蹴鞠起源於春秋战国时期,齐国都城临淄,其时一度盛行无比,曾於秦灭六国后一度沉寂。

至西汉时期民生繁荣,蹴鞠再度兴起,汉朝人视蹴鞠为“治国习武”之道,是军中一项极风行的活动,河内郡望士族,皇宫贵族精擅此道。社会底层更有:“康庄驰逐,穷巷蹴鞠”之说,可见大街小巷,百姓民众均对踢球乐此不疲。

蹴鞠流传数百年,已从对抗性比赛逐渐转化为表演性项目,时近端午,诸葛亮便把这场蹴鞠赛定在端午节当天上午,顺便增添节庆气氛。

当然,在那之前,双方须得熟悉小流氓制定的一堆怪规则,打打练习赛。

参赛双方都是聪明人,强记能力极佳……吕布除外,然而饶是如此,弄懂主办方的一堆莫名其妙规则,也是煞费苦心,脑细胞不知耗了多少。

“你究竟是如何想出这许多花样的?”

赵云疑惑爆棚,阿斗却打趣道:“许多规则被我删了,否则这一时半会,你们更学不来。”

阿斗又道:“踢球就是,待会犯规了我再仔细讲解。”旋以手抛了抛鞠,眼望远处曹植。

曹植低声与身旁一少年交谈着什么,阿斗遥遥认出是紫珏,不知这两人何时认识。

阿斗眉毛一扬,好奇道:“曹子建究竟干嘛要比这蹴鞠,直接拿黄金换回去不好么?”

赵云笑着系上袖口,边道:“这你就不懂了,不这么比一场,以后曹真要如何在大魏抬得起头?”

“拿黄金来赎人,曹真势必颜面无存,败将安能言勇?”

阿斗明白了,笑道:“曹真也踢,这么一来,就是他自救了……”阿斗定神一想,又道:“其实说穿了这有啥实际意义么?不都自己骗自己,还是哄洛阳那群人去?”

赵云笑道:“此乃骨气,骨气一物,你认,便有;不认,便无,唯看是否坚持而已。”

阿斗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又望向场地对面;吕布站在大太阳下,怔怔看着自己与赵云谈笑风生。

过了一会,紫珏离开曹植,走向吕布,被吕布踢了一脚,不知飞到哪去了。

赵云哭笑不得道:“这又是何苦?”

阿斗挠了挠头,为赵云系紧腰带,见他脸色微红,知道赵云想吻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过了一会,赵云笑了笑,接过鞠,起身走了。

蹴鞠既是表演,在着装上便有严格的要求,曹子建定下场次后,便派人快马加鞭,回洛阳去取来两队二十六件蹴鞠服,汉白魏黑,更显得泾渭分明。

月英吩咐侍卫搬来两张椅子,架在场畔,拉着小乔落座,悠然自得开始观赏这练习赛。

月英从荷包中掏了一把瓜子,分了小乔一半,好整似暇道:“猴儿,摇扇。”

阿斗接过羽扇,哭笑不得地站着,小乔则笑得花枝乱颤,道:“多大的一个人呢,还唤猴儿,仔细让曹大才子听了去,又不知洛阳得如何学舌了。”

月英“嗯”了一声,道:“那主公,摇扇。”

阿斗只得悻悻帮小乔月英二人捐起风,眼望场中央,道:“过几天才正式开始么,我先看看。”

他把悬在脖颈上的竹哨塞到唇间,咕哝道:“真他妈的帅……你看师父,超级守门员。”

曹魏那队,曹子建当仁不让作了队长,吕布像是前锋?曹真后卫。

汉军中赵云担任门将,姜维前锋,孙亮后卫,各自身穿滚金边白色蹴鞠衣,更显得英俊不凡。

阿斗明知此赛必败,秉承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制定了一堆罗里八嗦的规则,只求己方一群不擅蹴鞠的土包子将军们,能稍微输得光彩点。

阿斗吹响竹哨,见刘升也来了,险些被呛着,月英嗔道:“快,让他们上场,老娘仔细瞧瞧。”

阿斗鼓起气,尖锐哨声响起,通知双方入场,那哨声到了一半,忽变了调儿。

“妈呀!我说怎么没队长呢!”阿斗鬼哭狼嚎道:“那高个子是谁!”

月英被阿斗冷不防一嚎,瓜子散了满地,怒道:“叫啥呢!不就是你先生么?没见过?”

孔明竟是换上蹴鞠服,上场招呼汉军众人!阿斗被这突如其来的神雷劈得找不着北,险些翻白眼背过去。

小乔笑吟吟道:“反正都是输,大家乐呵乐呵贝。”

月英笑吟吟道:“就是,别看你先生老骨头老腿的,能耐得很。”

小乔又笑道:“这吃了仙丹的人就是不一样,呀,仙师也来拉。”

于吉笑嘻嘻道:“是呀——”月英忙讨好地抓了一把瓜子递到于吉手里,又吩咐人搬座。于吉屁颠屁颠坐了,笑道:“哥,给我也扇扇风贝。”

“哔——”一声哨响,于吉朝那计时的檀香吹了口气,燃起来了,阿斗一脚开出鞠去,落在场中央,双方主帅各领着七八名侍卫队员一哄而上。

月英、小乔笑得前仰后合,只当这是耍猴,阿斗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求这练习赛快点过罢。

第一柱香。

于吉笑道:“看不出小亮也挺在行的么?”

月英怒道:“温侯就一混闹的主儿!也不把鞠踢给自己人,撞上了撞上了!哟,他把那侍卫给撞倒了!”

“啊——!”小乔和月英同时尖叫道:“子龙扑住了!漂亮!”

“哔——”

哨声起,吕布带球撞人,罚球。

阿斗狰狞笑道:“现在知道小爷定的规矩了吧,嘿嘿嘿!”

我赢不了,曹子建你也别太好过,此乃阿斗初衷是也,上场半柱香时间后,双方熟悉了场地与规则,竟是踢得有模有样。

诸葛亮指挥起全队人,进可攻,退可守,阿斗不禁心下赞叹,看来绝不能低估了古人的智商。孙亮与姜维二人配合,来回传球,更是完美无比。

再观曹营那队人,反而成了一团混乱,原因无他,问题便出在吕布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