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云道:「这些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李熙笑道:「不错,南诏公主与晋王一贯感情生疏,无缘无故为了晋王之死冒着生命危险进宫质问先帝,此举实在太奇怪了。而熙仁帝此人其实颇具雄才大略,无论眼光还是心胸都堪为明君,被人称颂为雅量宽宏,有名士之风,然而性情上却着实深沉。当时他杀了戾王,救了软禁在宫中的先皇,然后先皇很快便薨了,服侍的内侍宫女全殉了,后来有风声说是先皇却不喜他心机深沉,打算废了他,改由晋王,却事情做得不够机密,被熙仁帝发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然这仍然也是没有根据的一点流言蜚语,如今已没人敢传了,我这还是很早年的时候有些小内侍没提防我已经懂事,无意中说漏嘴的。他对我倒是一直十分慈爱,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有心疾,这辈子做不了什么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有愧疚……
在养太子上,也是别具心裁,广聘名儒为太子和诸王讲课,严格按礼法要求太子的一言一行,又专门选了一批德行高雅的端人正士,作太子宾客和太子谕德,只竭力在德行上要求太子孝友仁慈,兴许是怕太子有朝一日也走上杀兄弑父的道路吧,如今太子被养得慈仁忠厚,又娶了个大儒的女儿为太子妃,其实这对他倒是好事,太子这个职位,最重要的工作并不是做什么事,而是什么事不能做。如今熙仁帝不过四十岁,身体健壮,李怡的太子之路还非常漫长,待到诸王也渐渐长大,兄弟窥视,父亲忌惮,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多少险恶还在前头呢……倒是什么都不做的老实人,兴许还有登上帝位的希望。」
急云极力回忆着对熙仁帝的印象,的确是个气量恢宏、威严甚重的人。李熙继续道:「查案子一般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如今却也是艰难之极,暂时还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就我这么多年的感觉来说,熙仁帝不像是这样的人。」
急云想了想道:「为什么不反过来查呢?」
李熙愣了愣:「反过来?」
急云点头:「我的意思是,从敌方阵营查,当年军机泄露,敌方统帅是谁,如何得知,时隔这么多年,兴许那边的军机知情人已经失去了警惕,不会再严格保密,慢慢找到口子,兴许总比在这边好查些,毕竟这边牵涉到一国之君,一旦泄露,就是灭顶之灾。」
李熙豁然开朗道:「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倒也不能怪他,他从一开始就是从四个侍卫查的基础上分析,反覆地推敲了许久当年的知情人,能想到当年与晋王感情生疏,丧夫后很快回国改嫁的生母身上,已是比常人缜密了,却是完全没有想到查从敌人这方下手。而急云却是特警出身,经历过多少大案要案,自然比他要更为客观敏锐些。他双目明亮,忍不住搂住了急云的窍腰,侧过身去轻轻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急云脸上完全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满身不自在,她尚未能习惯这样亲近的接触,身体往后退了退,问道:「今天说这么多陈年旧事,是为了让我替你查案么?」
李熙笑了:「我想将这支秘营,交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