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就听夏宣如释重负的道:“太好了,你跟我发脾气原来是有理由的。”她闷声道:“为什么这么说?”他道:“你跟我说过,女人来月信前后脾气会不好,我还以为你月信要来了,要是那样,不就是说又没怀成吗?”
“呸!呸!不算数,不算数。”雨楼道:“快点跟着我做,千万别当乌鸦嘴。”夏宣不信:“我要是说话这么准,你一早就跟我好了,哪至於像现在这样。”将她疼爱的往怀里搂了搂,安心的睡了。
雨楼则在祈祷,这个月的癸水可千万别来。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雨楼就派人去请初芸过来。人来的很快,一阵风似的,茶水刚备好,人就进来了。雨楼坐在榻上,礼貌的让了初芸坐。她看得出来,初芸比之前见过时,精神差了许多。想来紫玉说的不错,太太果然给她小鞋穿了。
估计来的这么快,也是因为在府里没人搭理她,听到自己这儿请她过来,本就闲着,便立即过来了。雨楼先试探了一下:“芸姑娘最近忙么?其实早就想请你过来的,怕你忙,没空。”
初芸叹道:“我能有什么事,无碍乎每日等着父兄们从辽东回来接我。”盯着茶盏上的山水纹络看,无聊的拿手指轻轻碰着:“郡主,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芸姑娘在等父兄来京城?其实,我们也在等呢。”
初芸恍然抬头:“郡主等家父和兄长?”
雨楼微微一笑,尽量笑的像一个城府颇深的人。这个笑,她特意练过,眼神空洞无物,却又若隐若现的闪着精光:“不是我在等,是老爷在等,老爷有意让你跟我一起侍候国公爷呢。”
初芸猛地瞪大眼睛:“什么?”接着便一把爆炭似的站了起来:“可笑,可笑,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是名门闺秀,可也不是乡里平民之女,居然在我身上动这样的心思!我去找老爷理论!”
雨楼赶紧起身,拦住她:“芸姑娘,稍安勿躁。前天老爷太太叫我去,为的就是这件事,我已经回绝了。我说,这可不成,哪有嫡女做妾的,也太委屈人家姑娘了。”
初芸这才稍微冷静了点,狐疑的问雨楼:“那郡主今日叫我来是何意?”心中则恨自己的姨妈和姨父,这样的事情居然瞒着自己,要不是郡主今天叫她来,她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芸姑娘,容我说一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直脾气,心里没有那些腌臢的弯弯道道,所以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不同意你进门,你也不想做妾,我跟你想的一样,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很正常,妻子哪有喜欢小妾的。初芸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我爹敢让我给人家做小,我就敢拔了他的佩刀自刎!”
雨楼道:“我全明白,让一个嫡女做妾,还不如直接动刀子杀人呢。不过……”她话锋一转:“可你死了,你的母亲怎么办?有些事不能那么冲动。 ”待初芸刚才那股脾气消散了些,雨楼又道:“可只有我不同意,是拦不住的。国公爷的意思更重要。”
初芸恍然大悟,立即追问道:“国公爷是何等想法?”只要夏宣不想纳她,就好办。
雨楼为难的道:“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一会说不想纳妾,可一会又好像对你上了心思。你记得紫玉吧,前段日子被罚去当烧火丫头了,就是国公爷下的命令。紫玉背后说你的坏话,被他给听到了。你自己说,这是为什么?”
初芸生出一股寒意:“这……我……未必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没关系,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真真叫我难捉摸。”雨楼道:“你是太太的外甥女,国公爷一直和太太的关系不大好,他最近想和太太那边走的近些,只能从你身上想办法。”
“什么叫从我身上想办法?我也和她不好呀!”初芸心直口快的道:“我没法和她好,七少爷缠着我,她心里明镜似的的,不做声就算了。纳妾这样糟践我的事,她也牵头!哪有这样的亲姨妈!”
这时就见夏宣从里间走出来,冷声问初芸:“是老七?”
雨楼假装不知他在这里,和夏宣撇清关系:“你、你一直在这儿?”
猛地见到这么个大活人,吓的初芸蹭的站了起来,想从发髻上拔簪子:“别过来!”
夏宣淡定的坐下,摆摆手:“别急,我还没有拿定主意,是不是答应我爹。之前,我想顺他老人家的意思,但现在,听你提到老七,我改变主意了。”
初芸默不作声,等着夏宣把话说完。
夏宣便摸了摸下巴,十足嚣张的坏笑道:“这样吧,你去跟老七那边走动走动,帮我打听打听他和老六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打听明白了,我就去回我爹,不把你收房。”
初芸之前就对夏宣的恶行多有耳闻,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你这不是威胁人吗?”
“不是威胁,是让你自己选。”夏宣十分坦然的道:“你不答应也行,我这就去跟老爷回话,说一切全听他的安排。”瞥了眼雨楼:“你想说什么?”
雨楼做出为难的样子,对初芸道:“这件事拿主意的,还得是国公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初芸悲愤的一跺脚:“那你们就等着罢,不许反悔。”说完就跑了出去。
等人走了,雨楼担心的道:“她这个脾气能行吗?会不会办砸了?”
“就算砸了,谁又能把咱们怎么样?”
的确不能怎么样,反正现在离直接撕破脸不远了,或许真的撕开了,也不是坏事。雨楼怅然的想,待回过神,发现夏宣正笑眯眯的看自己,想起昨晚上说的那些话,她略略发窘:“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说完,他起身背着手哼着小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