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我只是随便说说。”她低声解释。
对雨楼来说这是个小插曲,并没往心里去,但夏宣却记在心上了,第二天特意派人去问伙房,昨晚上嚼舌根那俩个丫鬟过没过去,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才放心。
不过,过年期间闲杂事也多,进宫拜年,回到府内接受拜年,招待亲朋好友,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琐事。
雨楼深居简出,鲜少抛头露面。因她不和府内的人发生利益冲突,又有郡主的头饺,所以至少目前并没什么人找她的麻烦,日子倒也平静。她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被人看不起,便也不端着架子对旁人颐指气使,时间久了,比起狐假虎威的四少奶奶和面慈心冷的太太,下人更愿意跟雨楼亲近,若是能到她的院子里做事,那是求之不得的。
下人念她的好,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出手大方。她做过仆人,了解仆人喜欢什么样的主人。
这一日,夏宣会客归来,正哼着小曲去见妻子,结果身后追上来个人,夏宣认得是他爹身边的人,料想他爹又有话跟他说了,便无奈的叹了声,垂头丧气的转身往他爹那边去了。
夏宣对修道没意见,但对他爹一半修道一半掺和世俗琐事很有意见。不过新年未过,上次他又答应雨楼要跟他爹好好相处,此时见了他父亲,态度十分恭敬。
夏庆庚对儿子这次的态度还算满意,慢声慢语的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忙着生孩子。他正经的道︰“最近是没什么忙的,一直在休息,为开年的练兵做准备。”夏庆庚道︰“我当年也是这样,习惯了就好,新年伊始总要忙些的。”
父子间沉默着,夏宣开始走神,满脑子都是妻子。
夏庆庚忽然开口︰“郡主那边有动静吗?”
听出来是指子嗣的事,夏宣道︰“还没。”
夏庆庚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也该另作打算了,她早些年做你通房丫头的时候,喝了差不多一年的避子汤,许是留下了病症,我看呐,怕是难出子嗣了。”
夏宣冷笑道︰“爹,您从哪看出她难出子嗣的?三清托梦告诉您的吗?”
夏庆庚怒瞪铜铃似的眼楮︰“不孝的东西,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
夏宣根本不怕他︰“您到底想说什么?”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他爹想说什么,上次已经说过了︰“您不就想叫我纳妾吗?我现在没这个打算。”
“我替你打算了!”夏庆庚独断专横,全权替儿子做主︰“太太的外甥女在府里,我看你对她也有点意思,我就替你们做主了,她不用去辽东了,留下给你做妾室。”
“……”令他震惊的消息太多,半晌勉强吐出两个字︰“什么?”
“你什么个鬼?!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正好你也有意,就这么办了。她的身份给你做妾,郡主脸上也有光,如果是外面随便买的妾,郡主脸面上也过不去。”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夏宣急道︰“我都没见过她,怎么就看中她了?”
夏庆庚冷声道︰“你没看中她,为什么替她出头?我听说,你惩罚了两个背地里说她坏话的小丫鬟,是真的吧。”
夏宣觉得好笑︰“奴才背地里说主子坏话,难道不该罚?就算她们说的是四哥,七弟的不好,我也照样罚她们,和说谁的坏话没关系。哦,您的意思,我在自己府里惩罚个奴才,还得存点私心?”
“哼!你,我还不知道?!无利不起早的,你能平白无故替人出头?!”
“爹,我跟你说实话,我忌讳闲言碎语,因为雨楼的身份,您不是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下人嚼舌头,因为说不定她们会嚼到雨楼头上!和初芸不初芸的没关系。”
“我认为有关系就有关系!”夏庆庚道︰“就这么定了,等他父兄过来,我跟他们说说。”
“她是嫡出的吧,能愿意做妾?嫡女不为妾,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省省吧,别让您和对方脸上都过不去。”
夏庆庚眼楮一亮︰“你担心他们不能同意?如果他们同意,你就同意收房?”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他爹最近诡辩的水平提高了不少。夏宣不奉陪了,起身便走︰“我说不纳妾就不纳妾,您别干费力不讨好的事了,到时候别怪儿子不给您面子。”往外走的时候,就听他爹在后面‘小兔崽子’‘不孝的混账’‘老子不信拗不过你的牛劲儿’之类的骂。
夏宣绷着脸回了屋。他这副表情,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心里有事,雨楼开始无视,后来见他脸上的阴云冲冲不散,只好发问︰“到底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夏宣憋着不吭气,她就笑道︰“说说吧,让我开心一下。”
“……”夏宣心里一酸︰“估计你得高兴了,我爹又叫我纳妾。”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巧︰“……什么时候?你答应了?”
“你怎么不问问纳谁?”
“谁?”说了估计她也不认识。
“就是前几天那丫鬟嘴里的芸姑娘。”
雨楼一怔,不过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她顿了顿,道︰“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夏宣对她表白过很多次了︰“我钟情的是你。”装作不经意的观察她的表情。
“没答应就对了。”
夏宣喜出望外,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等雨楼重复,他就忍不住激动的抱住她,连连嘬嘴。
雨楼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不希望夏宣答应,是因为她不喜欢初芸的性格,能吵能闹的,若是被夏宣给收房了,整日在这院闹腾,她哪有清净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