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条件的依赖和信任、没有分寸感的撒娇和亲近,把陆总的铁石心肠软化成了绕指柔。
陆余拍拍小家伙的圆脑袋:“知道啦,安谨不该说你像女孩子,哥哥回头骂他好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陆余是灼宝的亲哥。
而小奶团子偏偏就吃这一套。
灼宝点头如啄米:“嗯嗯嗯!你帮我骂他!”
“不过不能说是我说哒嗷!”小家伙又鸡贼地补充,人类幼崽有点心眼子,但不多,还全都摆在明面上。
陆余没戳穿他,哄道:“上回不是说想吃蛋糕吗?刚才点菜的时候,我跟郭阿姨说啦,她同意了。”
上次安谨威胁他们说不给带蛋糕回来,还真的没有带,并不是安谨小气,而是生日会上的蛋糕,全被孩子们拿去糊脸了,能吃的部分吃完,再剩下的也根本带不走。
“真哒!?”灼宝大眼睛一亮,崇拜道,“哥哥最好哒!!!”
这时候,包间门被推开。
“安总,我们来晚了吗?”
是陆正筠的声音。
陆余身形微微一僵,背对着他们,没有动。
“不晚不晚,是我们来早了!”大人们热情的寒暄声在身后响起,过了一会儿,郭琳才招呼:“小谨,陆余,灼宝,快过来跟叔叔阿姨打招呼,还有一个哥哥哦。”
五岁半的陆倚云和成年之后没什么区别,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陆余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从他剪裁合身的儿童品牌联名款T恤,扫到崭新的某大牌运动鞋。他果然过得不错,没有穿过破洞的裤子,也不用捡别的孩子不合身的旧衣服。
陆倚云则盯着灼宝看,好像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幼崽,很是新奇。
而陆正筠、萧菀桦两口子的视线全落在陆余身上。
俩人各怀心思:
萧菀桦双手都有些激动到颤抖,不得不背到身后去,以做掩饰,她想:这就是陆余?土生土长在北城,不久前去世的母亲,好像就是在那家医院生产的。而且他年纪也和阿云差不多。他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孩子?
陆正筠则单纯被陆倚云的长相震惊到:这孩子长得真眼熟,怎么有点像我?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不过,无声的打量只在须臾间,成年人的社交继续。席间,陆正筠和安致远相谈甚欢,他们聊工作,郭琳便想拉着萧菀桦聊聊保养、包包和孩子之类的话题,然而萧菀桦总是心不在焉,只有把话题拉到陆余身上时,她才能集中注意力。
郭琳便投其所好,给她介绍陆余。
郭琳怕小陆余听了伤心,声音压得极低,简直像交头接耳似的,但也跟萧菀桦说清了小陆余的身世:
遗腹子,家境艰难,亲妈也不爱管他,几乎是吃百家饭才磕磕绊绊长大的,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
萧菀桦越听脸色越白,却还是坚持问。
“这孩子可怜啊。”郭琳最后叹息道,“妈妈不幸去世了,他现在没有直系亲属,只剩下一个舅舅,但舅舅的态度……哎,所以我们在给他找领养。”
“找领养?”萧菀桦忽然激动,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她。
萧菀桦调整了下表情,强笑道:“我是觉得,陆余挺可怜的,如果你们信得过我,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
陆正筠皱眉:“菀桦,你胡说什么?”
他们是来谈生意的,怎么可能领养只见过一面的孩子?
陆余冷眼看着萧菀桦的微表情,心里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那答案呼之欲出。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所以说,他重生可能也改变了什么。
不过,陆余可不想以被领养的身份被他们带走。他得像上辈子一样,把占了鹊巢的鸠鸟赶走,将鸟蛋摔个粉碎,才能罢休。
“我不想被领养。”幼崽版陆总的声线还是清亮的童音。
他越过萧菀桦,看向陆正筠的眼睛,说:“我等着我爸爸来接我。”
“我妈妈生前说过,我爸爸不是她已经死掉的丈夫,另有其人,是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绅士。”
一语毕,四座惊。
萧菀桦激动到眼眶都有些模糊:他没准是被抱错的孩子!连他养母都告诉他了!很可能就是我的骨肉!
陆正筠则汗都下来了:不会吧?这孩子为什么对着我说这话啊?有身份有地位的……莫非是我?我从前认识他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