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灼那个悔恨。

哪个18岁的大二男生愿意被叫小名啊!

“别叫灼宝了,你们总这么叫, 搞得我像个小孩子。”安予灼抗议。

“你哪是小孩子,你是校草好么?”同伴是个五大三粗的男生, 戴着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掰着手指历数校草舍友的光辉事迹:“刚开学班花就给你带早餐……”

“你知道的, 我不喜欢女生。”

“那行, 女生都不算。篮球队队长邀请你去看他打篮球你干嘛不去?”

“我又不是拉拉队, 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

“人家那是在追你啊!”

“追人的方式也太low了, 他叫我过去干嘛,给他送水?给他喝彩?搞清楚, 又不是我追他。”

“……那系草学长请你看电影, 总有诚意吧, 你为什么也不去?”

“去电影院多没意思,人那么多,在宿舍抱着pad躺着看多舒服。”

舍友:“……你真是凭本事单身。”

他痛心疾首:“浪费啊!这张脸你要是不会用,不如让给我!”

安予灼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告诉舍友,自己并不是单身,只不过男朋友在异地,而且这是个秘密——主要要对安致远老同志保密。

毕竟安致远拥有他五个舍友的联系方式,三不五时就要联系一下他们,了解一下小儿子在学校的动向。

一则是大一入学起,安予灼情绪就不太对劲,做父母的实在担忧,二则是,安致远还是不能接受他儿子喜欢男生。

他老人家总想多了解灼宝一点,看看他还有没有跟陆余联系,或者跟其他什么男生来往过密。

安予灼倒不是怕挨骂,主要是上一世安致远突然离世,给他打击太大,直到现在他仍旧后怕,很怕又因为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惹得老爸再次喝愁酒,再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这些年,安予灼和陆余的恋情便由地上转为地下,除了他们俩之外,知道内情的也就只有——

“喂,你家导演来了!”

安予灼眼皮一跳,看到快递点前的空地上停一辆骚红色超跑,锺函穿格纹衬衫,叠搭冰蓝短袖,灰色运动短裤,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框架圆眼镜。

……越来越像记忆中的成年版烦人精。

看得安予灼脑袋疼。锺函冲着他龇出一口白牙,以孔雀开屏的姿态:“hello!”

安予灼便趿拉着洞洞鞋,挪到锺函跟前,嫌弃道:“怎么跑我学校里边了,还开这么骚气的车。”

锺函哼哼:“你懂什么?这车多帅!从停进来,就好多人围观。”

……这辆是他为见灼宝专门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