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安予灼忽然脚步一停。
咦?
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大门口。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伛偻的身子倏然挺直了些。
安予灼眯起眼睛看了片刻,然后掉头就走。
“等等!”那人快步走到近前,双手抓住铁艺大门的栏杆,“灼宝!是你吗灼宝?”
嘶,原来不是长得像,还真是桂阿姨!
安予灼觉得晦气,不想搭理她,却听桂阿姨又高声说:“今天是他18岁生日,对不对?我想见他一面!”
安予灼本来想走,听到这话又折回去。
少年身量颀长,已经不复小时候短手短脚的小豆丁模样,五官也更精致,从幼时的可爱,变成如今的俊秀矜贵,桂阿姨望着他,喃喃道:“模样变了,但也没变。”
安予灼淡淡地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桂阿姨讷讷地说:“小时候,我看了你将近两年。”她用手比了比,“看着你从这么高,长到这么高。……还记得我吧?”
其实快认不出了,十二三年过去,桂阿姨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身形伛偻,她明明和郭琳年纪差不多,现在却已经像个干瘦的老太太。
安予灼叹口气:“我记得你,但你不能打扰陆余。”
桂阿姨:“我知道错了,我把陆余从小婴儿喂养到那么大,我一时鬼迷心窍,抱走了他,可我也养了他那么多年,把他当亲儿子……”
安予灼:“……”
安予灼本来软了一点的心重新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桂阿姨:“你到现在还在撒谎。”
桂阿姨有点慌:“我没有!”
安予灼慢条斯理地说:“那你为什么现在找过来?”
桂阿姨:“他过生日,我……”
安予灼:“你被判了十年,应该是两年半之前刑满释放,当时为什么不来找他?”
“我……”
“别说你不知道,陆余被我家收养的事,是本地的新闻,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他在哪里上学,让我猜猜,你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找他。”
“因为陆余高三了,再不找他可能就会考上大学去外地,你很难再找到。也是因为,陆余长大了,再过几年就能工作赚钱,现在联络感情,你是想他孝敬你?”
安予灼一瞬不瞬地望着桂阿姨。
眼前的少年明明生得又白又糯,一副稚气未消的模样,可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此刻竟闪出洞悉的锐利,让桂阿姨莫名心虚。
桂阿姨小声辩驳:“我毕竟养了他那么多年……现在我真的没办法,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找他,你不知道我有多难,我找不到工作,没人愿意聘用劳改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