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立刻朝着俞音拜了下去,口中念叨的都是给人皇的祝词。
「纪飞雨,你坑我。」俞音哭笑不得,「京城现在就是个垃圾堆。」
一群人把京城打得破破烂烂,各自撸袖子走人,谁还想接手那个烂摊子。
「沈家就剩你一个了,你不上任谁上任,泠谣仙宗就是个摆设,没了冥灵都哭着赶着回家种田去了,还有渡雪山庄,那孩子,是叫杨修逸吗,提着咱们师弟跑路了,渡雪山庄的人现在满世界找他们,要我说渡雪没一个人靠谱,咱们师弟都被拐走了。人族破事的卷宗都送到崑仑去了,我爹练剑回屋被卷宗绊了一跤,抓着我就是一顿臭骂,你可长点心吧。」纪飞雨抖开一把折扇,悠闲道,「陛下,双喜临门啊,来,笑一个,高兴一点。」
「我记仇了。」俞音说,「你可给我等着吧。」
纪飞雨得意得很。
「还有。」俞音有一点必须要强调,「凭良心说,是咱们师弟拐的人家。」
黎雅代表鹿山,送了长老特别叮嘱她带来的几颗种子,俞音吩咐九尾,在院外种下了。
「师弟呢?」黎雅环顾四周没寻到陈誓,虽然师弟变成了一把剑,但也还是她相识的一位好朋友。
「他说要出去走走。」俞音略有些歉意地说,「说是想到处看看,清醒清醒。」
「清醒什么?」黎雅困惑不解。
俞音面露不忍:「他说他要找回他直男最后的骄傲。」
黎雅:「……」
拜过天地高堂,北逍牵住俞音的手,两人纷纷面对着彼此拜下。俞音伸手,红线摇摇晃晃地探进他的手心, 他剪下一段红线,在北逍的无名指上,拈成了一个环,红线闪了闪,完整闭合成一个圈。
「你也是我的了。」俞音在北逍的耳边说。
「还记得吗?」北逍声音中有笑意。
俞音问:「什么?」
「不是你捡到了我,是我缠上了你,不论生死,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那是他在江南的山洞里对着昏睡的俞音说过的话,终有一日,得偿所愿。
北逍轻撩起俞音颊边垂落的碎发,在俞音的额间落下一吻,像是记号般,两人脖颈间的符咒不渝同时一闪,北逍的眼睛顿时恢复了浅金色,当即打横抱起俞音就往屋后走。
纪飞雨认出两人颈侧的符咒,捧着凤凰蛋若有所思。
「我们要不要也来一个?」纪飞雨斟酌道。
厅堂中前来参加婚宴的人族和妖族面面相觑,索性开了饭局,几杯烈酒下肚,妖修各自原形毕露,人族和妖族手拉着手,开始称兄道弟,很快醉倒一片,不分你我地躺了一地。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要穿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婚服。」纪飞雨捧着凤凰蛋说悄悄话。
厅堂的门口,忽然歪歪斜斜地闯进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醉酒的修士,迷迷糊糊地薅了一把闯进来的东西,嘟囔道:「小别致长得挺东西啊。」
纪飞雨抬头,那只自称天道的鸽子,一只翅膀扶在门上,一只翅膀扶在头上,摆出了一副大爷的姿势,一脚踢开地上醉醺醺的修士,大摇大摆地闯了厅堂的门。
「额,见谅。」九尾认得这位,也知道它现在的身份,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尊夫人说,今日大典没请鸽子。」
「哟,哪里来的小美人……」天道扑腾着翅膀跳了起来,落在九尾的眼皮子地下,对着九尾的嘴唇啄了一下,随后躺在九尾的手上,撒泼打滚,掉了一地羽毛。
纪飞雨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手里的凤凰蛋差点没摔出去:「……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九尾:「……不、不清楚啊。」先前尊夫人好像丢了些小药丸在宫墙外的垃圾堆上,他还有些印象。
这鸽子到底吃了什么才变成了眼下这幅模样。
纪飞雨十分果断道:「赶紧扔出去,不然它醒了以后会疯的。」
九尾细思极恐,连夜打包鸽子,让人丢在了镜雪关外的城墙下。
婚房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息,俞音躺在锦被中,微微侧过头去,被北逍丝毫没有消停的动作逼出了哭腔。北逍却不允许他逃避,把他的脸掰正,非要让他看着自己。
「你到底……够了没!」俞音崩溃了。
北逍俯身,吻了吻他的颈侧:「说好的到天黑,神君想要食言吗,天黑了就放过你。」
然而这个白天格外漫长,大妖的精力过於旺盛,让俞音几乎觉得他这辈子都要耗在这张床上了,他只能被迫一次次被卷入情慾中,直到在北逍的怀里安然睡去。
红烛帐暖,北逍的婚房总算实现了应有的价值。
总之这个白昼持续了将近两日,镜雪关的城墙上,直到天色终於晦暗后,有一只鸽子一边躲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劈下来的闪电,一边哭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