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泛水虽然有点潮潮的, 但温度也是真的挺高的, 何况这床单还对着外面的空调外机, 三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干得透透的。
叠好了床单,许山月走进卧室,轻手轻脚放好了被套,蹲在了苏尾床前。
苏尾睡得很沉,但也能看出来她现在好像睡得不是太好,眉头紧皱,脸上写着明明白白的烦躁和不舒服。
烂菜叶他们在许山月到来之前就先叫了医生来家里给苏尾打了一针,现在苏尾情况一定好了很多,但退烧也不是那么快。许山月从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过来,将毛巾搭在苏尾的额头上。从前在她小的时候,每次生病,许母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更换了几次湿毛巾,看护这种事情无聊又让人觉得时间漫长。
许山月倒不觉得无聊,苏尾这房间里乱的很,她好像习惯了在一大堆的东西里找出自己需要的。她晚上也没事,干脆收拾了一番。
只是当收拾到卫生间的时候,看见洗漱台下面的垃圾桶里被扔进去的那一把崭新的牙刷,许山月原本被掩饰得很平静的内心这时候又不安翻滚起来。
不甘心,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又难受。
她用了一个错误的开头,遇见了苏尾。
但是也就只是开头是错的啊,她后来,后来不想了……想放弃最初的想法,但却没能将这一出戏演得那么让人能够接受。
眼泪吧嗒掉下来,许山月用手背狠狠抹去,将垃圾口袋扎好放在门口。
她不敢说自己委屈,因为她知道自己没道理觉得委屈。
期间许山月听见苏尾轻微的哼哼声,想着可能是对方烧得嗓子现在觉得不舒服,就凑近苏尾,勾着她的脖子,朝着她的唇边倾倒了一点温水。
苏尾又睡了去。
她是在下午被苏尾给赶走的,许山月知道苏尾肯定是不会再想见她,看着时间差不多快要到凌晨,再一次伸手确定了苏尾额头上的温度,她这才锁好门带着两口袋的垃圾离开。
在出门前,许山月看了眼已经被自己收拾好拆分下来的那座城堡乐高,心里有个地方,变得空落落的,好像是她从前亲手建造起来的什么东西,又被自己亲手给拆分下来了,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出来便是泛水城这天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的时候,对於淋雨,许山月没什么感触,她想个幽魂一样在像是水帘洞一样的城市里游走着。
回到家的时候,她也没管家里的灯是否亮着,亮着的意义又是什么。被母亲拉着扔进了浴室里,再到早上被勒令不允许出门,许山月觉得很累。
康之琪是在关心自己,许山月很想冲她笑笑说自己没事,但她觉得现在想要从她脸上挤出来一个笑真不太容易。
“嗯,有点难受。”她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说。
结果,想故作坚强,却是在人前掉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