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动情地高声歌唱:
“I want a girl who wanna say love you——”
一只九头鸟扑在项诚身上,从高处翻滚下来,项诚一个打滚退后,大喝一声,单手将降魔杵朝前一推,降魔杵转成一个银盘,挡住九头鸟喷出的血气。九头鸟冲进紧接着项诚朝前一冲,再次将那怪鸟推回了石场中。
冲小多:“?”
冲小多调完音量,抬起头,好像发生了甚么事,远处隐隐有奇怪的声音,他敏锐地拿起手机,朝着项诚离开的方向录像。
“I could never stop——”
说时冲那时快,项诚犹如炮弹一般飞射出来。
冲小多:“……”
冲小多正要摘耳机,项诚一瘸一拐,朝冲小多跑来,冲小多冲出去,项诚却吼道:“别动!留在原地!”
冲小多没听见,搀扶着项诚,两人进了石敢当的保护圈里,冲小多摘下耳机,却被项诚抱着头,朝下一蹲,以身体保护冲小多。顷刻间冲小多抬头,看到了彻底颠覆自己世界观的一幕——
——一只巨大的,浑身冒出黑火的怪鸟从石场内冲出,胸口插着项诚那根闪光的银色金属棍,朝冲小多与项诚一俯身冲来。九头齐鸣,喷出九股黑火,纵横交错,汇聚为一股强大的洪流,朝着他们射来!
冲小多张着嘴,怔怔看着天空,然而下一刻,周围的七只石敢当同时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怒吼。化为神兽之型,一只又一只,朝着天空扑去!
第一只石敢当抵消了黑色的火焰,第二只,第三只,石敢当被喷得支离破碎,继而四五六七四只透明发光的神兽扑在了怪鸟身上,一顿乱抓乱咬,怪鸟坠下,浑身爆血。
冲小多:“……………………”
冲小多强烈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眼睛睁大,瞳孔涣散,看着天上,项诚一手在包里猛翻,另一只手臂迅速地把冲小多的眼睛连着脸一起挡住,一边在他耳畔大喊道:“别怕!”
冲小多已经彻底愣住了,平安的声音还在耳机里唱歌。
“I fell in Love——I fell in Love——”
那只怪鸟撞过来,项诚猛地一俯身,带着冲小多的手机飞了出去。
怪鸟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石敢当的存在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怪鸟便嘶鸣着,不住抽搐挣扎。项诚从包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红布,冲上前去。
“我的手机!”冲小多喊道。
项诚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挥手抛给他。
冲小多跪在地上,发着抖按拍照,抬着头,张着嘴,呆呆面对眼前的这一幕,终於反应过来,这是……甚么?妈呀!这是啥!
项诚抖开红布,就像斗牛一般,那红床单在风中飞舞,然而鬼车鸟却不肯放弃,面朝应急灯光线的数个头眯起眼乱晃,背对光线的四个头一起朝天鸣叫。
“收!”项诚怒吼道,继而抖开红布,朝着那巨鸟罩了下去。
九头鸟在最后关头翅膀一扇,退后,腾空飞起,开始旋转。这阵旋转产生了一阵飓风,项诚收妖失败,被吹得一个跟斗摔了出去,挂在树枝上。九头鸟蓦然抖开翅膀,朝着项诚冲去。
哗啦一声,怪鸟和项诚都穿过树冠,摔了下来,项诚背心被抓得破破烂烂,胸膛上满是红痕,紧接着数个鸟喙同时啄向项诚的双眼。
“啊啊啊——”冲小多怒吼道,抱着应急灯冲了过来,朝着怪鸟乱晃。
怪鸟登时哀鸣一声,那声刺耳的尖叫令冲小多一阵头晕目眩,项诚把他抱在身前,平地腾空退后,以肩膀护着冲小多,另一手抓着红布角一抖,要再收。
然而冲小多却大叫一声,被怪鸟的爪子紧紧抓住了左脚踝,原地倒提了起来!
“妈呀——”冲小多惨叫道。
“小心……”项诚抱着冲小多的腰不松手,怪鸟发出狰狞的大叫,提着两人越飞越高。
冲小多:“……”
冲小多头下脚上,天旋地转,怪鸟提着冲小多,冲小多又带着项诚,两人倒挂着被提着飞向天上,大地不断旋转,越来越远。项诚奋力把红布朝上挥,却兜不上去。
冲小多:“……”
怪鸟飞上近百米高空,冲小多两眼冒星星。
“怎么办!”冲小多惨叫道:“这到底是甚么啊!我错了!我不该跟着你出来!”
项诚咬牙,用两脚夹着冲小多的腰,要借腰力朝上翻,并不住观察周围地形。
“它要干嘛!”冲小多被怪鸟拖着飞来飞去,宽面条泪在春风里飘扬。
“它要……把咱们摔成……肉饼……”项诚咬牙道。
“好吧。”冲小多开始交代遗言:“院长再见了,爸爸妈妈再见了,王仁再见了,闺蜜再见了,财务再见了……”
项诚:“……”
“它飞不高!”项诚吼道:“我说一二三,你就用力把我推上去!我把它收了,你抱着我,我们掉进水里!摔不死!”
两人以一个倒吊的姿势,冲小多惨叫道:“我不会游泳啊!而且它听见你说的了!正在朝山上飞!”
项诚:“……”
冲小多朝地下看,距离地面十几米,怪鸟显然在努力地把他们提到高处再往下摔,这个高度明显不够,而且离开了珠江,在朝山上飞,因为水里摔不死。
“下次一定要……带伞。”项诚吼道:“有手电筒吗!照它左边!”
冲小多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朝怪鸟左边照,照到它的眼睛,怪鸟惨叫一声,一个倾斜,差点把两人甩下来。
“好!”项诚说:“再来一次!”
冲小多又晃,怪鸟失去了平衡,朝着左边斜斜坠去。
项诚吼道:“跳!”
继而咬着红布,猛地一翻身,以倒挂金鈎的姿势拔出了怪鸟胸前的降魔杵,九头鸟喷出一道血,拖着血线将两人猛地一甩,冲小多天旋地转,飞向莲花山中央的望海观音像。
“抱紧不要松手!临兵斗者皆……”项诚道,继而落在观音像肩上,冲小多整个人划出一道弧线,身体甩了出去,两手紧紧抱着项诚的腰,被带着停住,两脚打滑,踩到甚么便努力站住。
项诚顺势将红床单朝外一抖。
“列阵前行——!诸魔退散!收!”
呼啦一声,红床单瞬间化为滚滚红云,铺天盖地的蔓延开去,在暗夜里发出降魔金光,天地间不动明王之像从虚空内浮现。
万籁俱寂,天音唱响!
在冲小多惊愕的表情中,床单越来越大,追上九头鸟,兜头朝妖怪一罩,项诚顺势回扯,红布裹着妖怪,聚为一大团不规则形状的凸出物,疯狂翻滚。
倏然间,妖怪消失了,化作红布上一只五色彩线绣出的妖怪,闪了下光,暗淡下去,世界归於平静。
冲小多:“……”
项诚:“……”
冲小多抱着项诚的腰,抬头怔怔看他,项诚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三秒,冲小多第一件做的事是,把抱着项诚的两只手,手掌稍微分开点,啪啪啪地小幅度拍了几下手。
“还行吧。”项诚说。
“好帅。”冲小多已经无法去想太多事情了,这是他对今夜唯一的评价。
“谢谢。”项诚答道。
“可是我们要怎么下去。”冲小多朝下面看。
两人一起朝脚下看,望海观音高四十多米,两人站在观音的肩膀上,远方,太阳渐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