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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郁氏所做这些不过为子女, 当初蔡氏那般待她,她不曾有过报复, 现在为宣姐儿她才出手, 她有何错?若说有,也是当初夏家那些肮脏手段她被迫嫁到夏家, 这才是她做错的地方, 她不该嫁的。

夜风徐徐,繁星璀璨, 姜嫿望着眼前美景,暗暗想着,如果是她,那蔡氏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如今只是让她焦头烂额丢尽脸面, 实在是便宜她的。

「我知妹妹说这些是为着哄我。」郁氏苦笑:「那到底是我公婆, 我泼辣反抗她们无妨,可眼下却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 到底是不应该的。」她是书香人家出身的姑娘,这辈子何曾做过恶事, 到底还是於心不安。姜嫿跟她却不相同, 她本性或许善,待亲人和无辜之人会有善心, 对待本性恶的人,她绝无任何的心软,所以她不会理解郁氏这种不安的心理。

「姐姐还是心太软, 本就不是你的错啊。」姜嫿微微叹息。

罢了,且让她自己想开吧。

两人沉默下来,半晌后,郁氏侧头望着身边的女子,眉目如画,面赛芙蓉,性子温婉,能得这样女子为闺友,她也是满怀感激,这京城里头的人,其实很多人不愿与她来往的,偏姜嫿不曾嫌弃,待她是真心,她能还的也是一片真心。

夜雾渐渐弥漫,有些冷,两人起身回房早些歇下。之后几日,几人在庄子上住的开怀,宣姐儿柏哥儿满庄子乱跑,好在丫鬟婆子还有护卫跟着,两小孩跟护卫混熟后,还要他们帮着去摘树上的柿子,去山里打猎。姜嫿与郁婧两人,倒也不干别的,得空就去湖泊旁边垂钓,闲情野趣,最能舒散人心。

几日下来,郁氏彻底解开心结,就如同姜嫿所说,此事她不算有错,她只为自己孩子的,那是公婆的报应。

待了七八日,姜嫿有些惦记府里,郁氏也知出去太久该回去,最后依依不舍带着孩子们回京。

入了内城,两人住的巷子不同,便要分道而行,郁氏带着孩子们下马车,要坐回后面夏家马车,她把孩子们先抱下去交给乳母,这才转身郑重的对姜嫿说道:「妹妹,这几天谢谢你,我就先回府去,等下次我们再聚。」

姜嫿温声道:「郁姐姐慢走,等回了伯府让人给我递个信,我也放心些。」

郁氏点头,轻轻跳下马车。

车夫赶着马儿朝着巷子里头走出,不过半刻钟就回到燕府,燕屼在大理寺上衙没有回,姜嫿吩咐丫鬟们把马车上带的东西抬进来,都是庄子上的特产,她自个钓的一桶鱼,还有护卫在山中猎的野味,庄子上的的柿子也抬了几筐回来,可以做成柿饼与冻柿子,剩余都是庄子上佃户们种的蔬菜。

燕屼晚上回来就见到一桌子家常菜,姜嫿正言笑晏晏的望着他,「夫君回来了,快坐下吃膳吧,这些都是我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夫君尝尝看可喜欢?」

燕屼就着丫鬟端来的铜镜盥洗过才坐下,温声道:「娘子回来了?在庄子上玩的可高兴?」他这些日子忙着处理大理寺的公务,不过还是让暗卫把她每日行程都回来禀告他的。

说起这个,姜嫿笑道:「庄子上风景怡人,很是修身养性,郁姐姐这些日子也住的很高兴,夫君改日得空我们去庄子上住两日吧。」

「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燕屼边说着边给她盛了碗清炖黄花鱼汤,继续说道:「不如过了年,初二的时候我们就带着姨母过去庄子上小住几日。」他也就是那段日子有时间能休息几日。

姜嫿自然同意的,用过晚膳,两人早早歇下,几日不见,他格外的想念她,夜里缠着她要了几次,弄的她精疲力尽,哭哭嚷嚷的。

次日,郁氏给姜嫿递了信,说已平安到家,家里无事,一切安好。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寒冬来临,白雪飘落,姜嫿按照往年惯例,拒了各种宴会,躲在家里避冬。到年关时,姜家送来不少皮毛和野味还有各种玉石,送来的皮毛有些多,姜嫿挑选看起来不错的皮毛给几个好友送了几张,也都各自回礼,今年过年是在姜家过的,燕屼领着姜嫿与何氏去姜家宅子。

袁越和姜瑾今年没回苏州老家,遂一块去姜家过的年。

袁越抱着他才刚五个月的胖儿子,喜的见牙不见眼,胖小子穿着赤色勾银丝小棉袄,脖子上带着金项圈,胖嘟嘟的,还不会认人,真是学坐长牙的时候,给他什么都要往嘴里塞,时时刻刻都要人盯着。

姜嫿给小胖墩包个大封红,还给几个未出嫁的妹妹各一袋小金猪,算是过年的压岁钱。

姜清禄知两个女婿女儿要回娘家过年,年夜饭准备的特别丰盛,满满当当一大桌子。都是自家人,也就没有分桌,等到女眷们吃完过去偏厅喝茶,姜清禄还拉着两个女婿喝酒,姜嫿过去偏厅时忍不住嘱咐道:「爹爹,今儿不许喝太多,明日我还要跟夫君进宫吃宴,若是喝醉怕明天都起不来,进宫出错便不好的。」

「爹爹都省得。」姜清禄笑,「嫿嫿放心,不会把女婿们灌醉的,我们再喝两小盏就过去偏厅喝茶的。」

姜嫿笑道:「那我跟娘先过去偏厅等爹爹。」今儿大年夜,待会儿一家子要守夜的。

出了堂屋,外面廊庑下都挂着红绉纱灯笼,透红的光亮将庭院照的亮堂,白雪皑皑,丫鬟婆子们都在抱厦里头烤火嗑瓜子闲聊,姜嫿陪着许氏过去偏厅,里头的大圆桌上摆着茶水和各色点心果子,几个姐儿都在,姜瑾也抱着胖儿子袁长胜坐在那儿,她正跟妹妹们说着话,高姨娘云姨娘也都在。

许氏和姜嫿坐下后,许氏抿了口茶水笑道:「趁着今天过年,给娢姐儿相看了门亲事,就是有几个人选,嫿嫿跟瑾姐儿也帮着挑选看看?」

娢姐儿过了年也十四,该定亲,等个一两年成亲就差不多的。

高姨娘是娢姐儿的姨娘,自然是关心女儿的亲事,忙不迭的问:「不知太太给娢姐儿相看的是哪户人家的?」

娢姐儿眉清目秀,低垂着头,羞人答答。

许氏从袖中掏出一卷宣纸,上面记着几位公子的姓名与家里的情况,许氏温和道:「年前有好几户人家上门与娢姐儿提亲,一户是京城里头陆家老板的次子,年纪比娢姐儿大一岁多,可以先把亲事定下。还有两户,一家也是商人,姓陈,不过是给家里庶子说亲的,年纪跟娢姐儿差不多,陈家庶子庶女有些多,剩余一户是官家,户部提举卓家里的幼子。」

许氏说话有些犹豫,正想把几家情况再详细介绍下,高姨娘已经忍不住道:「自然是官家做儿媳呀,商户家有什么好的。」这话一出她察觉不对,毕竟家里老爷就是商户人家的,她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人往高处走,到底还是官家好一些,大姑奶奶,你说妾身说的可对?」

她最后一句是问姜嫿。

姜嫿握着温热的茶盏,慢慢说道:「那可不一定,嫁人更看中人品,不然就算嫁到高官家里,也不定过的开心。」那户部提举才正八品的官儿,为何会来上门提亲,其实大家心里有数的,无非看着姜家与燕屼是亲家关系,否则就算八品芝麻官也看不上商户家的庶女。

高姨娘撇下嘴,没吭声,她还是有些惧怕姜嫿的。

许氏继续道:「这三家里头的公子,人品我都打听过,陆家次子性子温和,以后会跟兄长一同管着家里的生意,陆家老爷跟我们家老爷亦是相交好友。至於陈家,他家庶子庶女多,不是很得家里老爷太太的喜欢,与我们家老爷有生意上的来往,我是不太中意的。至於卓家,卓老爷是做官的,家里却过的艰辛,长子和老二都已成亲,挤在一座二进的院子里,就剩下的幼子和小姑子还未说亲。」

听许氏语气,姜嫿知陆家跟姜家交好,陈家虽有生意来往,两家关系却只算一般,至於另外户官家,纯粹是想找个打秋风的岳家和有个在大理寺左少卿的连襟罢了。京城里头谁人不知燕屼如今风头正盛,大理寺卿就要致仕,下一任大理寺卿很大可能就是燕屼。京城里头芝麻官挺多,却都算有眼色的,不敢存着这样的心思与姜家做亲家,偏这卓家想得挺美。

高姨娘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还是觉得卓家好些,家里当官,孩子们肯定也会读书考功名,那幼子与娢姐儿差不多年纪吧,若是好好读书,以后考个进士回来就能当官,那咱们娣姐儿不就是官家少奶奶了?」

许氏轻声道:「那幼子虽与娢姐儿差不多年纪,却已经有两个通房,高姨娘可还要娢姐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去?」

高姨娘嘀咕道:「谁家还没两个通房,只要不在正房奶奶进门前搞出孩子就没事。」

姜嫿放下茶盏,揉了揉额头,正想帮着说道说道,猛地听见门房姜清禄怒气腾腾的声音,「你是不是蠢的,不知那卓家来提亲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惦记着咱们家给姑娘的嫁妆,还有燕女婿在官场上的人脉,他们倒是打的好主意,也不瞧配不配得上咱们家的姐儿,一个芝麻官还想着这样的美事,我呸!」

高姨娘被骂的面红耳燥,不敢多言一句。

燕屼也跟着进来偏厅,说道:「那卓家听闻家风不太好,不是合适的人选。」

姜清禄不耐烦道:「老陆家里头的次子就挺好的,瞧瞧我给瑾姐儿挑的夫婿,不就是好的很,待瑾姐儿多好,给姑娘家挑亲事看中的是男方的人品,人品大过家世,就定陆家那小子吧。」

袁越跟在后面嘿嘿直笑,还跟姜瑾眨眼,弄的姜瑾红着脸。

许氏点头道:「那就陆家次子吧,娢姐儿觉得可好?」

姜娢红着脸道:「都听母亲的。」经过这些年的事情,她清楚许氏对她们几个庶女是真好,绝对比她那个只看表面的姨娘好多了。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等到过了十五就让陆家的正式上门提亲。」

娢姐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下,娣姐儿年纪小些,明年定亲也不冲。

偏厅里通着地暖,众人喝着茶闲聊守夜,姜清禄忽然想起什么,「前几月我去郑州时好像瞧见姜映秋,穿着破烂,看着疯疯癫癫的,正想过去看看,她却跑掉了,也不知瞧见我没。」

提起姜映秋,姜嫿蹙眉,当初谢妙玉寻死后,她就从沈府跑掉,原先她是打算找机会把她也解决的,留着姜映秋始终不安心。上辈子姜家的凄惨都是源於她,姜嫿没打算放过,只是没料到她竟然跑掉了。前些日子还问过燕屼,可有姜映秋的消息,他也是不清楚的,没曾想会从爹爹这里听到她的消息。

「她在郑州作甚?」姜嫿忍不住问。

姜清禄摇头:「这倒是不清楚,我在郑州待了几日,也就是那日瞧着那人像她。」不敢肯定,毕竟现在的姜映秋与以往天差地别。

姜嫿慢慢攥紧手中的茶盏,她需要派人去郑州看看,肯定是不愿意让姜映秋活着的,最好找机会处理了她。原先因为担心燕屼怀疑,他曾也劝说她不要冒然行事,说是会帮她找罪证的,她这才再谢妙玉之后没动姜映秋,现在是有些后悔的,放任她在外面始终不安心。

许氏叹气:「提她作甚,大过年的快莫要说她了。」自打知晓是这位大姑子想置老爷於死地,她就厌恶着姜映秋。

姜瑾懂事的把话题扯开,众人聊起别的,这样很快到子时,姜清禄就道:「时辰不早,你们都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