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很快送出去,准备两日,府中该备的都备齐全,待客那日,府外停靠好几辆马车,彼此都是相熟的,周夫人孙氏,曹夫人携儿媳狄氏,曹宜兰,苏氏,还有郁氏姜嫿也邀请了,还有另外一些都是燕屼同僚或上峰的内人们,姜嫿在庭院里待客,由着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和齐妈妈亲自在府门口迎着。
到巳时,人渐渐到齐,聚在一起谈论这新宅布置格局好,都是相熟之人,什么话题都能聊的来,说完宅子道些家长里短京城里头的一些八卦日常,很快就到午时,姜嫿引着众人过去偏厅用膳,女眷只有三桌,遂这些菜都是杜师傅备好的,高汤搁在炉上煨了一整晚,大菜都是昨儿夜里开始忙碌的,凉菜热菜都是上午现做的。
味道和平日姜嫿吃的没甚区别,杜师傅果真好本事。
用过午膳,姜嫿正打算引着众人去听戏,齐妈妈过来低声道:「大奶奶,外头出了点事儿。」
姜嫿微微一怔,「出了何事?」
齐妈妈气愤道:「那表姑娘不知打哪听说搬了家,就跑来跪在外头求大奶奶见她一面,她都跪着好一会儿,引来不少人,老奴怕她跪的太久坏了府上的名声,大奶奶可要出去见见她。」
两人说话声音低,曹宜兰过来问道:「妹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姜嫿苦笑道:「还不是沈大奶奶过来闹腾,她这伤势刚刚好就跑来我府前跪着要见我,也不知想做些什么。」
曹宜兰恨声道:「这样歹毒的人,才好就来府上寻你,还不定藏着什么心思,依我说就不该出去见她,只不过——」她声音微顿,有些愁苦,「到底於你家燕大人有些影响的,我陪你出去见见她吧,先让丫鬟把其余女眷带到那边听戏去。」
姜嫿道:「多谢姐姐了。」
两人去到府前,谢妙玉穿着一身素白的褙子,梳着圆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金钗,面皮白净瘦弱,苦苦的跪在青石地面上,眼眶通红,不顾周围议论声声,听见声响抬头望去,见姜嫿衣香髻影,螓首蛾眉,差点压制不住心里的恨意扑上去划花她的脸,生生忍下,跪着哭道:「表妹,都是表姐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为着一个男人这样待你污蔑你伤你的心,表妹,你打我骂我吧。」
姜嫿忍着道:「谢妙玉,你不要跪着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回不到过去,再说我们有甚过去的情谊?过去也不过是你处处使唤我夺我的东西,所以你此番跪在这里有什么用。」她倒想痛痛快快把人骂走,奈何外人看着,总要顾忌着燕屼的脸面。
谢妙玉哭的梨花带雨,「表妹,你原谅我吧,我伤势一好就来同你赔不是,我真真是知错知道悔改,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她面皮子其实长的不错,素净如莲,楚楚可怜的,还真有人被她这幅模样吸引,帮她说话,「这是哪户人家的奶奶?这位表姐都跪着求饶,何不给个机会,到底是亲戚,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也有知晓内情的,悄声道:「这位是新搬来的,夫家乃燕家。」
那人立刻知晓怎么回事,一个月前的事情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再也没有肯帮谢妙玉说话,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不耻。
谢妙玉如何甘心,垂头哭道:「求表妹怜惜,求表妹饶恕,只要你能开心打我骂我便是。」
姜嫿并不答话,她倒想看看这人还想做甚。谢妙玉见她不言语,以为她已松动,心中暗喜,面上不显还是一味哭着,「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想请表妹去沈府一聚,到时我会当着众人的面跟表妹道歉,。嫿嫿,不管如何我们都是表姐妹啊,小时候我们最是亲近,那时候舅舅还没有发家,我有甚好吃的还总分你一半,你都忘记了吗?」
姜嫿终於忍不住嗤笑一声,「谢妙玉,在你想毁我容貌,污蔑我名声之后你让我去沈家吃宴?你是当我傻?你也说我们是表姐妹,可有哪些的表姐会这样暗害表妹,如若不是我找到人证,由着你们污蔑我,那我此刻早已为证清白一头撞死!你竟还有脸来邀我去沈家,你可有想着什么坏心思来害我?」
曹宜兰都叹为观止,惊愕的问姜嫿,「她当真是你表姐?怎么就一肚子坏水,前些日子刚要毁你声誉,这伤势才好就跑来邀你去沈家,害人之心简直路人皆知啊。」简直是又蠢又坏的。
姜嫿幽幽叹气。
谢妙玉死死的掐着掌心,流泪不语,姜嫿淡声道:「谢妙玉你回吧,早在苏州时我们就恩断义绝,再也不是表姐妹,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去沈家赴宴的,我怕你害我。女子这一生多么不易,稍有不慎就会被毁,我知你心妒我,时时刻刻想着害我。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不想着你的道,唯有不在接触你,你请回吧,往后也不用在上门,我不会再见你的。」
谢妙玉跟姜映秋两人心思歹毒,怎会向她示弱,无非是想把她骗去沈府加害她,那两人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转身回府,於谢妙玉俯在地上大哭,却无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