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屼笔直的立在金銮殿上,有金黄色光辉从大殿的窗棂外透进来,给金銮殿的玉石砖面上镀上一层耀眼生机,他静静的挺立,耀眼的金色光芒有一半落在他的身上,犹如神邸,他慢慢的看周长林一眼,又垂目。
等到朝中重臣推荐出来的十来个人选,翰林院的占大多数,还有几位是京城的六七品的官员。退朝后,帝王唤内阁首辅古大人,太傅梁大人,大理寺卿钱立前御书房商讨,从中挑出七八个人选,最后在魏长青的名选上纠结起来,古大人和钱大人都不赞同派魏长青去荆州,梁大人却觉应当派他去地方上历练,等到过个七八年在回京进吏部里头。
为此,争论不休,最后皇帝还是选定魏长青,派他去荆州做知州,正五品的官职。其实这算是陞迁,只不过荆州地苦,算不得一个好差事,他若留在京城等着年底进吏部,过个十来年也该升到不错的位置上。
圣旨宣下去还要等几日后,其实这几天关於前往荆州的名额人选早就流传出去,是皇上特意放的消息,让他们准备准备,等着圣旨下去立刻就要启程前往荆州,至於那些个押送回京的贪官污吏还在刑部关押着,等到七月初就要斩首。
周夫人这两日去找相熟的夫人太太吃宴就已经听闻这事情,当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在听闻夫人太太们说,「听闻探花郎去做知州还是你家大人跟皇上说的呢,这从翰林院一出去就是正五品的官职,当真得周大人看中。对了,那探花郎听说还没成亲呢。阿湘,你家玉珠不是已经十六了吗?那个魏探花年轻有为,长的也俊秀,你当真不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你若不心动,那可别怪我抢人喽,我娘家有个侄女,同你家玉珠一般大的年纪,人品也是可以的,要不你帮我说说媒?」
周夫人名孙湘,她脑子嗡嗡的,抓紧衣袖问道:「你说是我家老爷在金銮殿上跟皇上提的这事儿?」
另外位夫人四下瞧瞧,见无人才低声道:「可不是,是我家老爷同我说的,不过这到底是朝堂上的事情,我们内奼女眷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搁外面议论的,听说再过几日就要宣圣旨下去。对了,你到底想不想你家玉珠说亲啊,我方才可是说真的,魏探花年纪稍大几岁,可前途无量啊,我打探过,人品也好,你若无意,我当真让我家嫂子去说亲了啊。」
周夫人叹口气,「亲事先不急,我还要同我家老爷说声的。」女儿那般喜欢魏长青,她还是希望两人能够成亲的。不成,她要回去再跟老爷商量下,不过荆州那地方苦的很,她有些舍不得女儿去吃苦。
周夫人回去等到周长林从宫里回来,去房里找他,他正把一身官袍脱下换上一声常服,官服厚重,搁宫里待上一天,身上都汗湿,她喊丫鬟端来热水,用布巾帮着老爷抆身换上干净的衣袍,等到丫鬟们退下,她才道:「老爷,你可是在朝堂上举荐长青去荆州?你,你又不是不知我们女儿的心思,若是被她知晓,女儿又该伤心的,我实在不懂老爷的心思,就算不中意长青做女婿,给女儿寻一门别的亲事也无妨,她都十六了,再不说亲,京城里就该笑话起来。」
周长林怔怔的,半晌才道:「姑娘家的十八成亲也是无妨。」
「老爷!」周夫人怒道:「你浑说什么,姑娘家的十八就是老姑娘了,到时说亲都难。的确有些姑娘十八才成亲,可是人家早些年已经定亲,后来是孝期才耽搁下来的啊。」她就不明白,怎么老爷非要如此。
周长林皱眉道:「我心里有数的,也有人选,不过需等两年。」
周夫人气道:「那老爷就同我说说,是哪家的儿郎?」
「这件事情,你莫要多问!」周长林甩袖出门,却见周玉珠站在门外,一脸的泪水,「爹爹这是何苦,不想我嫁,我不嫁给魏师兄便是,你何必把他弄到荆州去,那地凄苦,日子也不好过,地方官更是难做,他可是爹爹你的学生啊。」
「你这孩子!」周长林生气道:「你竟学会偷听,打哪来的坏习惯?我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当我是为了拆散你们?真真是眼皮子浅,荆州那地方现在的确艰难,可若是熬过头几年,往后回京城那资历就不一样,仕途也能更加顺畅。」
周玉珠哪儿听的进去这些,就是认定父亲是为拆散他们,用袖子一抹眼泪,拎起裙角蹭蹭的跑远,周夫人怕她出事,喊上两个丫鬟跟着,周玉珠一路跑着出府,她家距离燕府不远,她跑去燕府找了姜嫿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