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肯承认!」齐妈妈上去一脚把这老婆子踹到在地,扔出一个账本子下来,「这可是你的账本子吧,后院那些小丫鬟们都知晓你身上有个账本子,可要她们来认认你的字迹?你这账本上面隔七八日就多出五两银子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如实招来!」
周老婆子见赖不掉才哭声震天起来,「求大奶奶明鉴啊,老奴只是随便写写的,并,并没有递信出去啊。」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噗嗤几声,姜嫿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忍不住失笑。
姜嫿捧着个茶盏喝着热茶,剩下的由着齐妈妈开口就好。
齐妈妈冷笑道:「好好,你还不肯承认是吧,明安,去把后院的两个侍卫叫来,问问他们,这周婆子整日的和什么人接触,平时可有递东西出去,这一问你怕是再也赖不掉。」
喊来后院的两个护卫,齐妈妈问过话,护卫如实回答,说周老婆子平日隔七八日就要给一个圆脸婆子递东西出去,说是她家亲戚什么的,总给递一些衣裳鞋袜甚的。齐妈妈望着周家三口道:「眼下你们可还要抵赖?你们从洛州发卖到这里的,如何在京城有亲戚?这封书信,还有护卫跟后院小丫鬟们的证词都是证据,不若就送去官府由着衙差来审问,到时候就是皮鞭子伺候。」
她转头问周老头:「周管事儿,你可仔细想清楚,要是送去官府,那你们一家三口都得送进去重刑伺候,或者你们谁知道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如实招来,也省得吃那等皮肉之苦。」
周老头子是个怕事儿,送去官府不死也要脱成皮,立刻跪下一五一十全部招来,还连连道:「这事儿跟老奴没有关系啊,都是这老婆子,非要赚这个黑心钱……」
周老婆子也恼羞成怒的扑过去挠周老头子,怒骂道:「这些银钱还不全是被你拿去吃肉喝酒了,竟还有脸说我,你这个……」不等她说完,姜嫿怕她把周老头欺负丫鬟们的事情也胡乱嚼出去,示意齐妈妈,齐妈妈立刻道:「把他们嘴巴给我塞上捆起来,省得惊到大奶奶。」
护卫很麻利的扯块破抹布塞到两人口中,捆起来扔在一边,余下周玲儿目瞪口呆的回不过神来。倒是底下的小丫鬟们欢天喜地,笑意连连。
姜嫿呷了口茶水,问道:「齐妈妈,这种吃里扒外,贩卖主子消息的奴才按照家规该如何处置?」
齐妈妈恭敬道:「回禀大奶奶,按照家规,府中最忌讳的就是这种贩卖主子消息的事儿,通常都是杖毙,活活打死,或者送去官府依刑定罪。」这就要看官老爷怎么处罚,有可能杖毙,也有可能被贬到边关那种地方做苦役。
周老婆子使劲挣扎起来。
姜嫿轻声道:「既如此,就送去官府,由着官老爷定夺吧。」她又不是菩萨心肠,一个胆敢把府中的消息卖出去,一个欺辱小丫鬟,两人她都不想留,至於两人的闺女周玲儿,他们一家子,自然都要被送去官府里审问的,毕竟出卖主子的消息那可是大事儿,没有任何大户人家能容忍这事情。
处理完这摊子事情,姜嫿又使唤齐妈妈把剩下的事情办了。府中这些日子丫鬟婆子们有什么差错全都记录在本子上,现在依次由着齐妈妈发落,喊来绿萝红裳两个丫鬟出来,齐妈妈质问她们,「你们是前院的丫鬟吗?前两日为何总往内院这门口凑?要不是有人拦着,你们是不是还能冲到内院来!」
这两个也是胆大的,以为大奶奶两个月不露面是个软弱可欺的,知晓姑爷回来,就往这边凑,胆子大的居然跑到内院的垂花门口张望起来。别的丫鬟其实也偶尔躲起来偷偷瞄一眼姑爷,这也是无妨的,这两个小贱蹄子竟然明目张胆的跑来内院,自然是留不得。两个小丫鬟原本是不服气,还想争辩一二,看着被捆的严实的周婆子和周老头,什么都不敢说。
被齐妈妈扔在一旁,等着人牙子上门给卖掉。
剩余还有几个整日偷懒的丫鬟婆子,齐妈妈逮着教训一顿,说是再给次机会,再有下次一并撵出府,剩余的都没大碍,齐妈妈鼓励一番,又把前些日子大奶奶吩咐给大家做的冬衣拿出来分发下去,还一人发了五百钱的赏钱。
齐妈妈让下人们都下去,使唤护卫逮着周老婆子和周老头送去官府,人牙子也上门来,绿萝跟红裳被发卖,府中往后还要派人去铺子和田庄里,人手肯定不够的,姜嫿就挑了十个本分,家世清白的丫鬟和小子留下,都是十来岁的模样,正好可以使唤起来。
一通忙碌下来,时辰也不早,姜嫿也有些累着,进到屋子里的榻上躺下歇着,珍珠端来燕窝银耳莲子羹过来,「大奶奶,您也累了一晌午,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姜嫿吃了羹,问道:「外头的事情可都忙完了?」
珍珠笑道:「差不多,那些个才进府的丫鬟还要由着齐妈妈教导几日规矩才能用,护卫已经拿着府中帖子把周家一家子给送去官府,人牙子也走了,齐妈妈拨了个马婆子去后院做管事,剩余的倒也没大事了。」
姜嫿松了口气,这管着后宅可真是累人,哪怕她平日只用动动嘴皮子把事情吩咐下去,可也保不齐这么大几十口人有一两个起些心思的,幸好不是内院的人被收买,往后姑爷越走越高,权势越发,防的就要越多。
「珍珠,等着齐妈妈做完事儿,你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同她说。」姜嫿慢慢道。
齐妈妈很快过来,笑眯眯的道:「大奶奶今日可累着,不知还有些什么事情。」
姜嫿指指旁边的绣墩,笑道:「齐妈妈坐,我喊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庄子上的事情,前些日子买下来的庄子和农田都需要有人管着,我是想着让路管事过去,你瞧着如何?不过这样你们两口子怕是就要分开的。」田庄里头派别人去她也信不过,路管事跟齐妈妈是姜府的老人,可以信赖。
齐妈妈端直身子正色道:「大奶奶这般信任老奴家里那口子是他的福气,再说了,分开算个什么事儿,老奴每月还有两日休憩的日子呢,往后过去庄子上看他就是,大奶奶尽管吩咐就成,不过家里那小子平日总跟着他爹,不愿拘在府中,不知老奴能不能跟大奶奶求个事,让阿生也跟着他爹去庄子上学学本事。」
路生是齐妈妈跟路管事儿的儿子,平日跟着他爹在府中做事儿,的确是个洒脱的性子。
姜嫿笑道:「自然,让他也跟着过去吧。」
至於铺子的事情,还不急,她打算给爹爹写封书信问问,看看要做些什么营生,她於这方面也不懂得,听听老爹的意见也好。
等到齐妈妈退下,姜嫿喊来明安明成,问道:「可查出跟周老婆子递信的是哪家?」她也是好奇着,按理说姑爷目前不过是个水部郎中,还是寒门出生,府中根本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才是,还有她也才来京城,想知道底细直接去苏州查,何必从府里买她的消息,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想干些什么。
明成道:「大奶奶前些日子就让奴才们盯着,前几日总算查探到,那圆脸婆子接了周老婆子的包袱,一路七拐八拐的,竟到了护国公府后门,从后门溜进去的。」
姜嫿瞪大眼,吃惊道:「你是说,买通周婆子的人是护国公陶丞相家中的?」
明成点头:」正是。」
姜嫿蹙眉仔细思忖起来,按理说陶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怎么也不会关注燕府才是,她与陶家唯一的接触也不过是那日来京的路上撞见的那位陶县君。仔细想想那日的事情,似乎是在听到胡嬷嬷说出她的身份后,那位陶县君才冷冰冰的问了句:「燕府?可是燕屼?」
姜嫿就恍然大悟起来。陶县君那日问的是燕屼?竟不是称呼状元郎,这位陶县君莫不是看上她家夫君了?难怪那日非要当街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