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定下,姜府没甚可忙的大事儿,姜嫿每日也很空闲。每隔七日她还会去青城山一趟,张老还在用她试药,试这么一年多的药,她也没别的感觉,的确还是没事人一样,也不知张老这些药到底有何用处。
眨眼到六月中旬,燕屼又递了信回来,这应当是两人最后一封书信,毕竟再有半月他就要归来。
他在信里简单说那个叫墨画的丫鬟擅闯内院,已经被发卖掉。
看完书信,姜嫿也没在给他回信了,把这最后一封信收好放在锦盒中,两人基本保持着一月一封书信的来往,燕屼去京城接近九月,两人这么就没见,她是觉得有些生疏起来,也不知再见面会如何。
姜嫿叹口气,关上锦盒,落上小锁。
日子一天天热起来,姜嫿已经换上轻薄的襦裙。
到了六月底,整个苏州都热燥起来,姜嫿每日早上过去谨兰院陪着爹娘妹妹们用早膳,在就回皎月院捧着本医书去池塘那边乘凉。姜宅有个大池塘,距离西园不算远,里头会种上荷叶荷花,池塘边上垂柳依依,岸上不远处还有几颗香樟树,已有百年树龄,枝繁叶茂,苍劲古拙。
当初这片地建宅子时,姜清禄特意让人把这些古树留下来,这个地儿应该是姜宅最凉爽的地方。
为着夏日乘凉,姜清禄早些年特意让人把这处改成一个庭院,建了个木屋亭子,石台阶,木屋亭子里竹榻,木桌木凳都备着。这木屋亭子被几颗香樟树半围着,绿意盎然,格外凉爽。
姜嫿这几日吃过早膳就捧着卷书过来这边,进到木屋亭子里的竹榻上躺着,凉风徐徐,很是惬意。偶尔晌午还会来这边午歇。
这天她照往常一样吃过午膳过来庭院里歇着,外头日头正足,晒的人难受,木屋亭子里却很凉爽,几个丫鬟都陪着一块。到了庭院里的竹榻上躺下,珍珠吩咐如意和芸枝道:「如意去姑娘屋里头拿条薄毯子过来,芸枝去小厨房把冰镇的桂花酸梅汤端过来给姑娘解渴。」
这儿有些阴凉,睡熟后她怕姑娘着凉。
两个丫鬟退下,只与珍珠和阿大在旁边守着。
许是最近太清闲,姜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自打燕屼金榜题名,她都有些不回神,这三月又眨眼而过,她每日总显得无精打采的。这会儿靠在竹榻上昏昏欲睡,还是珍珠喊她起来喝糖水:「姑娘,可要喝些桂花酸梅汤再睡?」
姜嫿嗯了声,睁开眼,半坐起来靠在迎枕上,把着一碗糖水喝掉。
不多时就靠在迎枕上睡下。
珍珠和阿大坐在一旁陪伴着,珍珠没事做开始编络子,阿大坐在旁边看着。
到了申时,珍珠起身舒展下筋骨,这才凑在阿大耳边轻声道:「姑娘睡的有一个时辰了,你在这儿守着,我过去小厨房看看煨的冬瓜老鸭汤如何了,姑娘这几日嗓子疼,怕是有些上火,特意给姑娘熬的清火汤。」
阿大忙道:「珍珠姐姐快去,奴婢在这儿守着就成。」
珍珠离开,姜嫿半睡半醒有些迷迷糊糊的,她是听见两个丫鬟说话的,不过还是有些困,翻了个身又睡下,不知何时转醒,慢慢睁开眼,发现阿大靠在一旁的木柱上打瞌睡,她蹙下眉,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她。
半靠起身,姜嫿朝着木屋亭子外瞧去。
这里的木屋亭子本就避暑用的,四面通风,没有墙壁。姜嫿这一起身抬头就看见远处月亮门旁有个人探头探脑的朝着这边偷望。距离其实不算远,姜嫿认出那人是马厩的马厮范立,她捏着帕子脸色冰凉凉的。
范立也立刻发现大姑娘醒来,坐直身子朝着这边张望,他给吓着一跳,急忙缩回身子,背靠在墙壁上喘气。
他对大姑娘有爱慕之心,平日甚少有机会见着大姑娘,碰巧知道这几日姑娘会在这边乘凉,今日就忍不住过来偷看姑娘,也不知大姑娘方才瞧见他没,他匆匆离开月亮门回到西园那边去。
「姑娘,怎么了?」阿大惊醒过来。
姜嫿淡声道:「无事……」是她疏忽了,哪怕在府中也难保有人有些恶心的心思,她该让丫鬟婆子去月亮门那边守着的,还有这人也该尽快处理。
她正想着,月亮门那边匆匆过来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