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我年轻,觉得我好欺负?”季寒素双手抱肩,“现在这宅子是我的了?,你要么自己走,要么我给你扔出去。反正牙人也在这,正好做个见证,你这宅子里的家具是我的,但其余的我都给你扔出去。”
“!”外室一怔,顿时瑟瑟发抖,“少?爷……如今这个时辰,你又要让我到哪里去?”
“我管你到哪里去!你这房子又不是我强买强卖的,你卖房的时候就该想好了?。我数三声,你走,还是不走?一、二、三!”
“少?爷!”这位年轻貌美的外室呜呜咽咽的哭泣着,大概不信季寒素真会那么干。
可季寒素数完了?,立刻招呼众人开始给外室搬家,又让两个妇人直接把外室和她的丫鬟推出门去。两个刚才不知道跑哪去的男仆这时候也大喊着“夫人!”窜了?出来,让季寒素都给打了?,死狗一样扔到了被推出门的外室脚边上。
左右邻居听见动静,都出来看。见外室站在门口跳脚大哭,屋里一件一件的朝外扔东西,左右顿时大笑起来。
没什么人出来让季寒素这“恶霸”住手,都是长久住在这的,这女子是个什?么身份,众人都清楚得很。
“这怕是卖了?宅子还想讹上新主家呢。”
“这个下三滥总算是从咱们这滚出去了?。”
“也不知道新主家是谁?”
众人议论,牙人却在那苦笑。他们牙行的消息灵通得很,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位季捕头是个什?么人物,那可是个满手人命的狠角色。这女子过不了?几日反而就要笑了?,至於周围的邻居……知道来了个活阎王,反而是要哭的。
季寒素说只留家具就真的只留家具,连锅碗瓢盆、粮油菜酒也都给扔了?出去。家门口顿时一地的肮脏杂乱,还有地痞乞丐听了风声跑来抢东西,这外室见季寒素是真的半点脸面也不给,才总算匆忙收拾了细软,带着几个仆人狼狈离开了?。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季寒素也总算能开始整治自己的新家了?。
一日之后,方家村。
一辆乌蓬的小骡车,晃晃悠悠的进了?方家村,赶车人村民虽不认识,但人家身上的衣裳干净挺括,年纪轻轻的长相也精神,看起来就不是寻常的村汉。虽是农忙时,可总有一二闲人,看马车就好奇的跟在了后边,一直跟到了方九婆的家门口。
赶车人停住车,马车里下来了两个人,倒是让跟踪的闲人吓了?一跳,从明目张胆的跟随变成了?躲闪一旁的窥探。
因为这一人身穿宝蓝色绸缎团花褙子,头上梳个规规整整的元宝髻,横插了一枚亮灿灿的金簪子。另一人该是个丫鬟,也穿着好料子的鹅黄衣衫,头上别着细碎的绒花。
两位女子的面容双手,都细嫩白皙,妇人的手上还戴着玉镯子,明摆着不是庄户人家的女子,不知道是哪家的阔气?夫人。这种女子,可不是他们这种闲人能明目张胆探看的。可这不是年不是节的,这样的人来方九婆家作甚?
“方家姐姐可在吗?”妇人柔声拍着方九婆家的门。
方九婆从里头出来:“这……不知道是哪位?”
“见过老姐姐,我乃是劈山县的冰人,夫家姓孙。昨日受了季老爷的嘱托,今日来为两位牵个线。”
“季老爷?”方九婆听着这姓是对,但是季寒素啥时候能被称为老爷的?别是同姓人吧?“不知道是哪位季老爷?”
“季老爷其实年轻得很。”孙冰人捂唇一笑,她与之前那位孙媒婆夫家的姓氏都是一样,可这人品却是大不相同,“名寒素的就是。”
方九婆也笑了?:“对了,这回可对了?!大妹子快些进来!”
孙冰人被迎了?进去,两人说说笑笑,当?日干脆就将季寒素与方哥儿的八字换了。方九婆其实还是有着一点弄错人的担心,直到看到季寒素的八字,这才确定下人没错,终於放了心。
“其实两人青梅竹马,这八字,季老爷是早就合过的,可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孙冰人接了庚帖反手就把季寒素问卜的签言拿了出来,递给了?方九婆,“我本说这不合规矩,哪里有纳彩的日子,跟着问名的?不过季老爷就说这样行,本来就从小到大就知根知底的,没必要弄那许多弯弯绕。”
“这孩子,也太急了!”方九婆脸红,但也是乐呵的。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什么儿女都是愁之类的,孙冰人这才起身告辞:“季老爷正在县里采买聘礼,听说还跑到州府去了,老姐姐且安心等上一段时日,就快好了。”
“不急,不急!”
待回到了车上,孙冰人长出一口气。
“夫人,您这手怎么都凉了?,可是受了冻。”
“这么热的天如何受冻?我这是心里冷……”孙冰人摸着胸口,“这可是那位请我办的差事,我若是办砸了,就怕他将我的头借去一用啊。”
“这……那位季老爷不是灭了卧牛寨的英雄吗?”
“你没听说吗?杀人和砍瓜一样,真的血流成河啊,那一具一具的屍首,捕快都有被吓病了?的,三个县的义庄都不放不下。你还小,不明白,那种亡命之徒,杀什?么人对他们是无所?谓的。”
再过了?两天,又有人赶着车来到了方家村,这回是两辆车。族长正好在村里,看见了?那辆车,也看见了?车上锦绣斋的徽记——这是州府里有名的布庄,有钱人家都到那家制作成衣,听说一件衣服至少也有十几两银子。
族长没忍住跟了?上去,头一辆车下来的是一女子一哥儿两个中年人,后一辆车抬下来的则是布,不是一匹一匹的,而是大板子上面挂着一段一段的,这是布样子。
季寒素闹腾的动静挺大的,可是方家村极其闭塞,农忙时节连出去帮工的村人都回来了。唯一一个总朝外头跑的方卓远,因为但凡是他弄出来的买卖都让人夺走,心思也渐渐淡了。最近热得厉害,他干脆就在家里避着了?。
结果,竟然是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季寒素单人灭掉了?现在已经是县里的捕头了。
至於锦绣斋的人,自然是季寒素请来给小猪蹄做嫁衣的,这个说起来还得感谢知府大人。
原本孙县令说季寒素能休息一段时日,可卧牛寨的事情上报州府后,自然把州府也给惊动了,季寒素就被请到州府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在书面上,已经没有那个为了娶媳妇所?以找到卧牛寨,杀光了?一干悍匪的猎人了?。他是孙县令接济多年的孤儿,且在孙县令的照顾下,学得了?一身本领。当?了?捕快之后,觉得自己平日无甚功劳,这才在与孙县令的多日筹谋下,前往匪寨,一举灭匪!
在这个故事里,其他捕快也帮了忙。不过,县城里的人,大多数当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州府的人,也略听了一些风声。他们在这个故事变成“知府命孙县令剿匪,为防盗匪察觉,只能从劈山县出动人马”之后,对於故事的真假不感兴趣,但多少?对於能够屠灭一个寨子的猛士,有点好奇。
季寒素在州府见到了知府,还见到了守备将军。
是那故事本来可以变成“守备将军派兵,在当地县衙捕快的帮助下,剿灭匪寨”的,不过这位将军为人耿直,直接拒了?。
季寒素到了州府之后自然又打了?几场,和守备将军以及几位将领反而打出了交情来。锦绣斋就是他们帮忙牵线搭桥的,否则季寒素这个小捕快,怎么请得动人家。
“范将军,其实有时候同流不一定就意味着合污,能面上过得去,您自己得了?实惠,您手下的将是不是也得了?实惠?”在州府停留了?快十天,季寒素也知道这位范将军其实年年都申请剿匪,但年年都让知府给打回去!
——“竟州治下,虽并非夜不闭户,百姓却也安居乐业,何来盗匪?”
竟州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不挨着边关,也不是鱼米之乡,属於四面不挨的地界。从上到下的官基本上都是孙县令那样的,就是一群咸鱼。
偏偏范将军还耿直得很,他要是剿匪愿意把功劳分出来一点也还罢了。明摆着他剿匪之后,战报都是要实打实的写。那对於地方官来说,本地闹匪,他们一罪,剿匪的时候寸功都没,二罪,文官能乐意才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季寒素:→_→不是谁都有大将军我这么聪明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