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刘总管吩咐下去,宫中各暗探开始动作起来,即便已过了半年之久,可当时知道真相的人还大有人在,只要略施手段,便可得到结果。

其实从一开始,皇帝就利用自己的毒症布局。他有怀疑物件,但毕竟是自己疼宠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和孩子,没亲眼见到,他是不会妄下论断的。所以,他故意在卫清晗面前表露出自己对小十二的喜爱与夸赞,就是为了借卫清晗之口,传到褚逸珩耳中,看他作何反应。

可他没想到,在这之前,他竟发现卫相府中藏着江州府的神医!即便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卫府都没有透露一点儿消息,说没有谋反之心,谁能相信?

褚逸珩与卫清晗素来友好,又岂能不知此事?种种迹象让皇帝不得不摒除亲情,往残忍的真相上面靠拢。

东城一处简朴的宅院内,广丹正在给衙役换药,面容极其认真,衬着他可爱的小脸,颇有些喜感。

“啪啪啪!啪啪啪!”院门忽然被人敲响,而且听这声音,敲门的人脾气不小。

正在厨房忙活的应十四又承担了门房的职责,走过去一拉院门,见外头站着几位身着宫中服饰的白面之人,心里大致有了猜测,毕竟主子和谢神医的计画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以前是褚九璋的暗卫,宫里没人见过她的容貌,所以不担心这些人认出她和褚九璋的关系,便皱着一张俏脸,问道:“你们是谁?”

来人奉了刘总管之命,出宫寻找晋宣的师父谢宴。接到命令的时候,他们很是懵逼,因为谢宴离开京城已有半年,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天下这么大,他们该怎么找?更何况,即便哪天他们真的找到了,可皇上的龙体等得及吗?

本以为这是个无解的差事,可谁知道很快有消息传来,说是最近在京城看到了以前一直跟着谢宴的小药童,似乎住在东城那边。宫人闻此消息,立刻带人过来寻找,问了好几家,还真的让他们打听到了。

至於谢宴前头半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们丝毫不感兴趣,反正只要人找到了,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然而他们要是稍微感些兴趣,就会从半年前江州府的神医被杀事件中看出一丝蹊跷。因为只要有心人一查,就能猜出江州被杀的神医就是谢宴,那么已经死去的人缘何还活在世上?以皇帝的疑心病,这些事情必定会联想到身在江州的褚九璋,从而将注意力从褚逸珩那里转移至褚九璋身上。

可惜的是,皇帝爱惜生命胜爱过一切,如今在这些忠心耿耿的宫人心中,只要找到神医救活皇帝,他们根本不愿意想太多。

“谢宴可住在这里?”

宫人问话时候的神情仿佛是在施舍,在他看来,只要能救活皇上,谢氏一族的罪名肯定能够洗清,皇上也会重重赏赐,如此得利的事情,恐怕没人会拒绝。

应十四素来遇傲则傲,她抬眼嗤笑一声,“找他干什么?他现在不在。”

“有贵人找他治病,他去哪了?”宫人不耐烦问道。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应十四颇有些无语,也不知道皇帝哪来的脸,在剥夺了别人行医资格之后,还理直气壮让人去救命,就这么打自己的脸真的好吗?还是说皇帝承认自己不在行医救人的范畴之内?

哪有上赶着骂自己不是人的?

“他去城外山上采药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你们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去找吧。”应十四不情不愿说出准备好的话,就啪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为首的宫人冷哼一声,心里暗骂应十四,便急急忙忙带人去了城外,打算上山找谢宴。

刚行至山麓,因山风吹来,他们隐隐约约嗅到一丝血腥味,不是动物的血,是人血。

心里咯噔一声,宫人们迅速循着血腥味往山上跑去,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终於在一低凹处寻到一大滩血迹,但没有一具屍体,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

从现场痕迹来看,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打斗,不远处有一箩筐草药倒在地上,他们再细细寻找,意外地从草丛中发现了一块黑色权杖,上面的花纹和刻字不在他们的情报范围内。

看来那位谢宴大夫已经凶多吉少了。

宫人捡了权杖,再将方圆几里的地方找遍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只得在绝望中回去禀报。人没找到,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也不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这厢几人急忙回宫,那厢被认为已经死了的谢宴却全须全尾地回了院子。

看到他安全回来,广丹可高兴了,直围着他转,边转边问:“公子,真的有人去杀你了吗?”

正喝着茶的谢宴点点头,对上小孩眼中的求知欲,有些不忍心,就放下茶盏,解释道:“我们故意放出皇帝找我治病的消息给褚逸珩,他能不着急吗?”

而且,他都能想像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褚逸珩脸上的震惊表情,他一定觉得不可置信。毕竟在他的情报里,谢宴伪装逃往江州,已经被派去的崔致和卫清晗杀死,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治好褚九璋,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现在,他不仅担心皇帝是否已经怀疑自己,还有来自褚九璋是否已经治好脚伤的威胁,更有对侯府是否不忠的疑虑。

虽说崔致和卫清晗当初并没有亲手杀了“神医”,但两人都以为是褚逸珩另外派遣的杀手暗中下了杀手,毕竟在出发前,褚逸珩表明他们在明,那些杀手在暗。

如此,“神医”突然被人一箭射穿,崔致两人以为是杀手杀的,而杀手以为是崔致杀的,双方最后呈报给褚逸珩的结果都是“神医”死亡的事实。如此就导致了资讯的失误。

半年过去,谢宴再次出现,而且还是皇帝暗中下令寻找谢宴救命,褚逸珩再也坐不住,想要派遣杀手再次杀了谢宴,这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谢厌早有准备,且他已不是半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大夫,他的武功在半年内日益精进,应一和应十四联手都没法在他手里过上十招。

对付那些杀手,他游刃有余。不过他故意营造出自己被杀死的假像,顺便扔了一块权杖在草丛中。这块权杖是他半年前离开京城,在密林那晚,从杀手身上搜出来的那块,如今正好用上。

就是不知道这块权杖到了皇帝手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听完整个布局的广丹张大了嘴巴,满目迷茫。这些弯弯绕绕的他虽然不懂,但不妨碍他觉得好厉害。

听公子的意思,反正最后倒楣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敌人,至於皇帝能不能等到公子愿意出手的那一天,就看他诚意够不够了。

宫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边抹冷汗边回着赵总管的话:“大人,小的们去山上找的时候已经没人了,除了一大滩血迹,只找到了这个。”他说着将藏在袖中的权杖掏出来递给刘总管。

刘总管黑着脸接过,拿着权杖端详半晌,细细摩挲,忽然灵光一闪,顿时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接着理也没理宫人,拿着权杖直奔太极殿。

太极殿的皇帝正虚弱地靠在床上,逗弄着面前纯真无暇的小十二。这世上只有襁褓中的婴孩没有城府,皇帝虽想借由他逼某些人狗急跳墙,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却真真切切对小十二有了感情。

这时,刘总管急步进殿,手捧权杖,直接就跪倒在皇帝榻前,痛声道:“陛下,找到谢宴的消息了,”他在皇帝略带惊喜的目光中顿了顿,继续硬着头皮将发现谢宴踪迹的过程复述给皇帝,最后总结道,“那谢宴恐怕又遭人毒手了。”

皇帝已然盛怒至极,他捶床怒问:“到底是谁干的?”他已经让人秘密行事,对方怎么可能还会提前得知,前去杀人灭口?

仔细想想,在宫内有如此势力的还能是谁?除了贵妃和褚逸珩,其他人根本做不到!早已残废的褚九璋已经被皇帝想当然地排除了。

“陛下,此乃那些杀手不慎遗落的权杖,奴方才仔细瞧过了,这上头的纹路似乎……”他欲言又止。

皇帝瞪着他,喘着粗气,“继续说!”

“似乎与镇北侯府祖先信奉的图腾有些相像。”刘总管说完就低下头去。

镇北侯祖上是开国功勳,赫赫战功盛名在外,崔家祖先骁勇善战,传说因为他信奉一种神秘图腾,是那图腾指引他在战场上如有神助,开创了各种诡谲莫测的战术,直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当然,这只是民间流传的市井传说,当不得真。可在皇室记载上,崔家祖上的确神勇,但不是因为图腾赐予了力量。那图腾不过是祖先心爱的姑娘绣给他的,一直被他贴身带着,经常拿出来睹物思人,每次思及那姑娘等着他回去,他就会浑身充满力量,屡战屡胜。

皇帝看到过这个纹路,也曾和刘总管打趣过,可如今,这块黑漆漆的权杖上竟刻画了这种纹路,褚逸珩的外家又是崔府,所以凶手除了崔府还能是谁?

再怎么宠爱一个妃子,也比不上自己的江山和性命重要,皇帝已然勃然大怒,气血直冲大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传令下去,将贵妃和三皇子禁足,彻查谢萦谋害贵妃一案!”

揽月殿。

贵妃崔雅薇差点劈了自己的长指甲,打翻了茶盏,凤目阴沉道:“陛下怎会突然如此?”

她已经不年轻了,但多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看起来还不到三十,依旧风韵犹存,姿态婉约,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也难怪这么多年独占皇帝恩宠。

而如今,这份恩宠怕是要到头了。

三皇子褚逸珩因受宠爱,皇帝一直不舍他成年后出宫造府,他便一直留在揽月殿,而今,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他焦急地在崔雅薇面前来回走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之前得到消息,说是谢宴没死,而且父皇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情报,居然要寻谢宴救命。

想到皇帝这些时日一直将小十二接去太极殿,褚逸珩便心绪难安,唯一的想法就是在父皇的人找到谢宴之前就杀了他。可是,他派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越是细想,他心里的恐慌就越大。

对自己儿子的性子极为了解,见他如此焦躁,崔雅薇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皱了皱眉,问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自从褚逸珩成年后,朝中势力渐大,崔雅薇就渐渐不管他的事情,毕竟当皇帝的人都厌恶别人插手朝纲,即便她是母亲也不例外。褚逸珩早晚会当上皇帝,那时候要是心里怨怪自己多管闲事就不好了。也因此,她对褚逸珩和卫清晗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着默许的态度。

不过现在突然被禁足,崔雅薇不想管也得管了。

因被严密看守,如今褚逸珩的消息传不出去,外边的消息又进不来,他如今能靠的也只有崔雅薇了。

他咬咬牙,双膝猛地跪到地上,双目惊惶,“母妃,不知您可还记得半年前江州府的那位神医?”

“记得,”崔雅薇伸手让宫女替她修剪长甲,目光落在褚逸珩那张惊慌的脸上,沉声道,“他不是死了吗?”

“不,他还活着。”褚逸珩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谢宴还活着,难道侯府豢养的那些杀手,还有崔致和卫清晗都是吃干饭的吗?

崔雅薇柳眉蹙起,“活着?然后呢?”

褚逸珩便将这几日皇帝召卫清晗、卫相进宫,派人去相府搜出晋宣,再由晋宣之口得知自己或可有救,派人去找谢宴这些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然后你做了什么?”崔雅薇眉头锁得更深,只期望褚逸珩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傻事。

“我去找人杀谢宴。”跪在地上的年轻皇子低着头,完全不敢看自家母亲的脸色。

他如今也知晓自己的确太过心急,可是当时突然得到这个消息极为震惊,再加上卫相被父皇削职罢官,卫清晗在旁边煽动自己趁此机会,掐灭父皇的生机,以免夜长梦多,这才动了侯府的人。

“糊涂!”崔雅薇指着他,长指甲几乎要划伤他的脸,“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先问过我的意见?再怎么说,他是你父皇!你这是要弑父?”

褚逸珩猛然抬首,用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看着面前一身华丽宫装的女人,“母妃,难道那掺着毒的汤水,不是您亲自端着服侍父皇喝的?”

从小就接触人心最阴暗之处,褚逸珩当然也不会顾念多少人伦亲情。再说了,亲情这种东西,皇帝本来就没有。褚逸珩从来都认为,皇帝之所以对他宠爱,只是因为母妃和自己会讨他欢心。可瞧瞧先皇后还有褚九璋,两人都不是嘴甜讨喜的性子,皇帝都不会多看一眼。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充血的掌印清晰地浮现出来,褚逸珩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看着眼前面容狰狞的女人。

“我这是为了谁?”崔雅薇恨得咬牙切齿,“我这是为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阿远手臂残废,是因为卫清晗故意拉他替你受过吗?现在阿致又瘫痪在床,镇北侯府本可以再兴盛多少年你知不知道?可是现在呢?为了你能成事,侯府付出了多少?你就一点也不顾及骨肉亲情?还去阿致那儿替卫清晗那小儿洗脱罪名!你亏不亏心哪!”

褚逸珩没被她绕晕,他清醒得很,“母妃,侯府帮我,不过是因为我成事之后,他们能够享受更多荣华富贵,说到底,他们帮的是他们自己!”

崔雅薇气得发抖,她知道褚逸珩说的没有错,但她不容许自己教养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给我滚出去。”她抚了抚起伏不断的胸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褚逸珩却跪着没动,只道:“可是母妃,如今只有你能够挽回父皇的心了。”

疲惫至极的贵妃挥了挥手,她与皇帝共枕二十多年,对对方的脾性了若指掌,平时他可以宠爱有加,但一旦遇上动摇根基之事,那就没法善了。

“你还看不清形势吗?你父皇已经对我们起疑了,所以,即便他要死,也会先拉我们母子俩陪葬。”

褚逸珩闻言,顿时脸色煞白,瘫软在地。

太极殿。

郭御医跪在地上,脑袋直抵冰凉的地面,全身抖如筛糠,战战兢兢回道:“禀陛下,事实、事实确实如他所言。”

他指的是刚陈述了谢萦一案事实真相的小内侍。半年前谢萦被斩之后,宫中相关知情人俱被封了口,可是这个小内侍机灵,硬生生躲过一劫,如今被皇帝的人找来问话。

郭御医参与了那次的嫁祸,谢萦本来给崔雅薇开的方子只是些补血益气的,然被郭御医偷偷换了某些药,最后还做人证,故意陷害谢萦。

面对皇帝的迫问,他不得已终於说了实话,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真相已然大白。

说实在的,按照皇帝的性子,以前压根不会管这些“小事”,但如今这件事涉及自己的性命,他不想管也得管。

身份贵重的妃子及皇子陷害区区一位御医,听起来难道不可笑吗?

“你们为何要陷害那谢萦?朕要你说实话!”皇帝怒目而视,拍案喝问,然劲儿没使上来,反而弄得连连咳嗽。

刘总管连忙上前拍背。

郭御医伏在地上,颤抖着嗓音回道:“是、是因为谢萦研究出了续脉养筋之法,陛下,微臣有罪!求陛下开恩哪!”他哭得涕泪横流。

续脉,养筋。

这两个词听起来寻常,却不啻于一道天雷轰在皇帝耳边,至此,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为何他们要杀谢萦,为何他们不放过谢宴,为何他们要借自己的手勒令谢氏一族不得行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皇权,谁都想得到皇权,为此将会不择手段。

他们担心小九的脚会被治好,所以就直接断了小九被治癒的机会,好一招妙计!担心自己会将皇位传给小十二,就又杀了谢宴,断了自己的生机!

越愤怒,皇帝就越清醒,他想着想着,居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笑自己,笑自己老眼昏花,竟将蛇蠍之人捧在手心宠爱万分!他笑自己,即便到了现在,也没办法真的下杀手。

但有些事,不做也得做。

“来人,拟旨。”

圣旨拟好,刘总管亲自捧着去了揽月殿。

“……贵妃行事狠厉,祸乱宫闱,即日起剥夺称号,罚入冷宫,皇三子不孝不睦,不顾人伦,即日起贬为庶人,流放出宫……”

此圣旨一出,不仅揽月殿一片混乱哭嚎,就连不久后得知圣旨内容的侯府都惨澹无比。崔老夫人甚至一晕不起,崔侯替妹妹和外甥奔波,整个侯府如今只剩下崔远能支撑得起来,再加上罗氏管家有方,崔家已在两人掌控之中。

贵人们的喜与忧一点儿也没影响到东城的那方小院。谢厌手痒难耐,又开始在小院里面翻土种药草,闲来无事还拿着刻刀和玉练习雕琢技艺。

对於种药草这件事,应十四早已接受良好,甚至还帮着一起种。

小院的日子很是悠闲惬意,而外头皇帝派遣的人还在焦急找寻谢宴,言明生要见人死要见屍。

太极殿。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皇帝觉得不能再耽搁,於是唤来褚九璋。他虽不喜这个儿子,但对褚九璋的品性还是相当信任的。

褚九璋坐着轮椅而来,皇帝见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这抹愧疚很快消失,他看着面色冷淡的第九子,问道:“若朕要立小十二为太子,你当如何?”

褚九璋眼睫低垂,“儿臣皆听父皇所言。”

他知道皇帝叫他过来的用意。小十二为陈昭仪所生,其外祖家为皇商,真要算起来,根本没什么助力。但褚九璋不同,他虽为残废,可毕竟曾是太子,朝中暗暗扶持他的不在少数,且他外祖家算得上名门望族,若是有他相助,小十二必能坐稳皇位。

见他如此听话,皇帝很是满意。不管怎么说,褚九璋能力卓越,且终生残疾,对新皇有助力却无威胁,是扶持新皇的最佳人选。

这时,一内侍在殿外禀报,说是有急事奏明皇帝。皇帝让刘总管放人进殿,那内侍猛地一下扑到地上,激动叩首道:“陛下!谢宴没死!”

殿内皆静,皇帝和刘总管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一些茫然。这些死去活来的戏码早已经让他们不敢轻易妄下定论了。

轮椅上的褚九璋低眉浅笑,仿佛也为此等消息感到高兴,他慢条斯理说道:“父皇,不妨趁机为谢萦沉雪,也收回对谢氏一族的禁令,如此,天下人便都知晓父皇您睿智大度,有您的金口玉言保护,别人才不会轻易杀害了神医谢宴。”

急欲请谢宴进宫的皇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之前觉得那谢宴不过是一个小大夫而已,无需礼遇,可被谢宴“身死”的消息震了一次之后,他就有些恐惧,生怕那谢宴又死在外头。

如今之计,还是施恩于谢宴,将谢宴护于自己威严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