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全没在意自己手掌心上被划破的伤口,那只还沾着血的手往上,按住了掌心瘦削手腕上的麻筋,迫得任绎的手不得不松了力道,又紧接着一根一根手指掰开,把掌心那枚已经染满了血的碎瓷片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玄微抓着任绎的手却仍旧握着。
两人伤口处的鲜血交融着往下滴,玄微的视线顺着手臂往上,直到和任绎对视。他压沉着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一字一顿,“你想杀我?”
任绎:?!
他禁不住错愕,玄微不是来送人头的吗?
任绎的情绪控制还算到位,并没有让这短暂的震惊错愕让在脸上停留,但是接连两次的异样也让他察觉了不对劲:这个玄微、是不是没有幻境外的记忆?
任绎还想再进一步试探,玄微却已经低下头去,错开了任绎的视线。
任绎身上零碎的伤口太多,时不时的都要换药,伤药都是现成的,就放在别伸手能够到的地方,玄微强行将任绎的手指拉开,包扎起了掌心新添的血痕。不止手掌心,任绎身上的伤也因为刚才的动作崩裂开,鲜血浸染了绷带,看起来凄惨极了,就连脸上那抹动作过后的薄红很快就消退下去,脸色比先前还惨白。
玄微把任绎身上的伤口也重新处理了一遍。
似乎是觉得任绎会趁机做些什么,他一边摁着人,一边沉声警告:“这样是杀不了我的。”
任绎觉得玄微或许很擅长挑动残魂的情绪,他顶着季竟的这张脸说出这种话,任绎能感觉到残魂的杀意一瞬间压过了恐惧,在他的有意放任之下死死地盯了过去。
在这几乎杀人的目光之下,玄微却依旧从容镇定,手都没有多颤一下,一边摁住了人,一边在任绎的毫无配合之下,将他身上的伤口崩裂全都处理了一遍。
残魂本能生起的那些反抗全无作用,玄微像是在身体力行的践行那句“杀不了我”。
残魂将这行为认定为羞辱,那愈发激烈的情绪带得任绎都差点上头。
玄微在云嘉宫留的时间并不长,在盯着任绎喝完今天已经第三遍端上的药之后,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等这群人走了干净,一直躲在后面的夏绿终於露了面。
小姑娘哭得一哽一哽的,颤着声道:“奴、奴婢没用!”
那模样,任绎看得只觉自己刚才好像不是被重新包扎了伤口,而是被又打了一顿。
现在幻境里的情况比任绎想得还要复杂一点,任绎一开始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除了放任残魂情绪之外,并没有做在意其他事情。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他估计要在这幻境里待上一段时间,他还是顺着慕七的性格演下去更好些。
任绎揣摩了一下这位七皇子记忆里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他像是被这哭声吵得心烦,神色渐渐从不耐转为凶戾,冷声喝道:“闭嘴!”
夏绿被这声音吓得哭声一嗝,她终於想起了往日在这位殿下跟前伺候的难处,她心头一紧,忙不迭跪下请罪,但是正慌张间,却不知怎么想起了先前离开时,殿下递过来那安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