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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三千年,秦衍在道宫布道,谢玉清四处游走。

秦衍每月开坛讲法一次,两界弟子都会赶往听经。

期初人少,后来便越来越多,最后竟是无论人、妖、鬼,生灵万物,无所不来。

而不讲经的时候,秦衍便会带着大花,化作凡人,游走於世间,四处参拜一下上善观,偶尔想喝酒,就坐在上善观里,同傅长陵的神像饮上一杯,酒喝多了,便依靠着这个人,酣睡一场。

春去秋来,日升月落,朝代几转,周边人来来往往,轮回重生。

秦衍讲道三千年,立道观九千座,又收弟子上万,虽未开宗立派,却成两界宗师。

三千年之期最后一天,没有任何异样,谢玉清和秦衍设了小桌在秦衍道宫共宴。

秦衍道宫其实是第一座上善观,所有人都供奉其中,两人就是在一圈神像中间设的小桌,两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饶是秦衍已经布道三千年,口才好了不少,却也不知在平常时该说些什么。

於是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谈一些往事,说起年少时光,都有些不记得了。

说到夜里,谢玉清突然问了一句:“若是傅长陵一直不回来了,你会怎么办?”

秦衍握着酒杯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笑起来:“其实我一直想问,这些年,师姐是怎么过的?”

“什么怎么过?”谢玉清有些疑惑,秦衍冲疑着,最后终於道:“对於云羽和明彦,师姐如何看?”

谢玉清没说话,她举着酒杯,好久后,她慢慢道:“云羽是我弟弟,我负了他。”

秦衍点点头,谢玉清转过头去,将酒一饮而尽:“而明彦……”

她冲疑着,其实这个人已经过了三千年,可三千年,她忘却许多事,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清晰记得万骨崖成亲那一夜的场景。

她没说话,只有酒一口接一口落入腹间,许久后,她转过头来,大方一笑:“是我喜欢的人。”

秦衍静静看着她,谢玉清往后一倒,用手撑住自己:“当年不知道,后来他死在我面前,然后就一直在想他的好。其实我认识这么多人,却只有这一个人,让我知道何谓心动。”

谢玉清说着,低笑起来:“一辈子遇见这么个人,纵死无憾。”

“师姐难过吗?”

秦衍给她倒酒,谢玉清抬眼看他:“那你难过吗?”

秦衍想了想,笑着没说话,谢玉清端着酒杯,眼里带了些许怀念:“其实,无论生死,他都活在我心里。他若活着,我们相伴很好,他不在了,我也可以一个人游走四方,就像他活着一样。虽说这可能是种安慰,但是相比从未相遇,我更愿生死在心,永世相随。”

“谢玉清在一日,上官明彦就活一日。”

秦衍神色温和,他端起酒杯,缓声开口:“我亦如此。”

秦衍在一日,傅长陵便活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