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秦衍呆在原地,江夜白咳嗽着,转过头去,看向窗户外月光下的灼灼海棠。
“你的性子,我知道,”江夜白咳嗽过后,他喘息着,有些艰难道,“他让你选,这就是一笔人情债,你这个人,哪里欠得了人情债?”
江夜白笑起来:“我本以为,你就算选了我,也会跟着他跳下去。”
“本来……”秦衍声线干涩,“是这么打算。”
“为何不呢?”
“因为,”秦衍看着面前眉目间仿佛是染了薄霜的人,他苦笑起来,“我害怕。”
“害怕什么?”
江夜白的目光很平静,他看着面前的小徒弟,其实他已经不小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夜白看着他时,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一仰头,或许就会笑起来,甜甜叫他:“师父,我要吃糖葫芦。”
又或者一出事,就会躲在他衣袖后面,拽着他的衣袖,瑟瑟发抖。
他许多年没说过他害怕,偶尔这么一声出来,江夜白便觉得,自己的心肝像被人狠狠撞了上来,他克制着情绪,抬起手,哑声道:“晏明,过来。”
这是他情绪极其外露时,才会吐出的名字。
秦衍走到他身前,江夜白拉过他的手腕,那冰凉的手掌触碰到秦衍腕间时,他忍不住微微一颤。江夜白顿了顿动作,片刻后,他面如平常一般拉着秦衍坐下,缓缓放手,他看着自己的手,将它藏起来,语调平和:“你怕什么,同我说。”
“我做了一个梦。”
秦衍哑声开口:“我梦见你死了,师姐,师叔,所有人都死了。”
秦衍坐在床边,看着问月宫外他亲手种下的梨花。
“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爱的人恨我,所有人都厌恶我。”
“我每天都在思念你们。”
秦衍转过头,他注视着江夜白,勉强扬起一抹笑容:“我在梦里,每天都在后悔。”
“后悔什么?”
“你本不该死的。”
秦衍声音打着颤:“你出事之前,本就即将突破,你和我说,让我为你护法。可我没有。”
江夜白听着他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还是问:“为什么没有?”
“因为……”秦衍顿了顿,他似乎说不下去,可是短暂停歇后,他还是道,“我以为,你无所不能。”
“你一直保护我,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出事。那你唯一一次请我做什么,可我想去做其他事,我想见一个人,所以我问你,我一定得在吗?你说不必,其实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