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绕了十几圈不止,地上都快烙出一排脚印了,他依然什么法子都没想出来。
卫侯爷既没有上门来杀人发火,也没有对辽国公府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连人影都没露一下,他光凭猜测,就去把这些事儿告诉今上。恐怕最后被打出来的是他自己。
但是如果让他学习卫侯爷,也去人家门上撒狗血、挂猪头,他也不是干不出来,但是他身边没有那些武艺高强的人啊,他派人去不就是让人抓的吗?到时候卫侯爷那个老匹夫再反将一军,把他给告了,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一整天都在忧心这件事儿,连辽芷又闹开了,还是继续要王院判上门替她诊治,但是卫侯爷已经没有心思搭理她了。
「国公爷,姑娘还是说身上疼,想要王院判来——」奶嬷嬷已经跑了好几次了,一遍又一遍地向他传达辽芷的痛苦。
辽国公的眉头再次皱紧了,他现在不停地想着能够报复卫侯爷,对於疼爱的女儿难免疏忽,被弄得烦了,语气就变得有些不耐。
「你让她先忍着,卫侯府不放人,又有六殿下保驾护航,静妃娘娘也没有办法。过几日,等卫侯府用完了,再请也不冲!」
辽国公匆匆地说了几句,就挥了挥手让奶嬷嬷下去了,他则吩咐人备车出去了,他要好好找个安静的地方,想一想如何对付卫侯爷。
辽芷躺在床上,听着奶嬷嬷说完辽国公的话,就让她退下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贴身丫鬟的时候,她又开始摔东西骂人了。
「爹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他也要帮着别人这样欺负我是不是!」她气得手都发抖了,整个人又开始不停地喘息起来,最后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
***
「哇——哇,啊——」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响起,极其刺耳,那声音似乎要通过耳膜传到心里一样,饶得人心烦意乱。
紧接着孩子似乎哭累了,哭声又变得沙哑起来,甚至喊不出来了。再到最后就一直是沙哑的,几乎没有声音了,让人听了都觉得心疼。
这是卫侯府的后院,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哭喊声。卫长意被抱到小床上,几个大夫在一旁轻声讨论着他的诊治法子,对於这样的哭声显然已经习惯了,但是每次孩子一次大哭,他们都要摇头叹气。
「这么哭下去也不是法子,嗓子该哭哑了。」有个大夫看着床上哭闹不止的小娃娃,轻叹了一口气。
「时间到了,下回再开治嗓子的药吧,先给他施针。」王院判就站在床头,轻轻地掀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摆了摆手,低声道。
小娃娃外面的衣裳被解了,露出光溜溜的身子,银针闪烁。哭声再次响起,依然嘶哑难听,却带着十足的伤悲。
卫长留每日就躲在旁边的屋子里听着,几乎是以泪洗面,听说还吐了两回血,差点把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吓得晕过去。
「二姐姐,你别听了。我们出去逛一逛行不行?我听着都难受,更何况是你。小长意熬过了这一关就会好的!」卫长留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已经劝了许久,依然没有让卫长如松口,此刻整个情绪都有些焦躁。
卫长如的状况很不好,她明明才豆蔻年华,水葱一样的年纪,但是现在却像是熬干了一样。嘴唇乌青,面色苍白,看了一眼卫长留,扯着嘴角冲着她笑了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最后是卫长安让婆子强行抬着她出去的,卫长如哭得不能自已,拼命地在哀求卫长安。
「大姐姐,让我看一看他,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让我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卫长如刚一说话,声音都嘶哑得难听,不比之前的卫长意好多少。
「我跟你保证,大夫们会把长意治好的,王院判也在。全苍国最好的大夫都在卫侯府里,他肯定能够长命百岁。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否则你要谁帮你收屍?你要卫长意长大之后,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吗?」
卫长安看她哭成这样,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卫长留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糟糕,好像是到了花期快要凋谢的花朵一样,只是垂死挣紮地在树枝上保持着,稍微一阵微风拂过,卫长留就要不见了似的。
卫长安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连「收屍」这两个字都出来了,把一旁的人都吓到了。
卫长留还处於发愣之中,似乎被她这两句话给说蒙了,最终还是被拖出了那个房间。
孩子的哭声渐行渐远,卫家三姐妹的眉头却是齐齐皱了起来,心里面都像是揣了一把刀在割一般。